话没说完就被她姐姐扯了扯袖子,顿时捂住嘴不再往下说,蓝裙子那个接过话茬:“仙衙的大人们确实来过。”半句没有多说,谨慎得很。
昆五郎觉得自己应付俩小姑娘大概不成问题,就笑笑,略微弯下腰,温声问道:“恕鄙人冒昧,你们这边Yin气有些重,若不及时处理,很可能要出问题。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附近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
小姑娘刚要开口,却听屋里的纺布声突然顿住,接着就是脚步声响起,穿着深色布衣、素发无饰的妇人从里头慌忙走出来,看见他们的打扮也惊讶得很:“公子,小姐,小丫头不懂事,要是说错什么开罪的话,还请二位大人高抬贵手,千万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说着就把俩姑娘挡在身后,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昆五郎猜想这应该就是田家的女主人,看她虽然面色憔悴,打扮却齐整干净,眼里焕发着光采,不久前丈夫的意外去世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打击,至少她脸上没有什么悲痛模样。
不过也难怪,听那布庄掌柜之前说的,这家男主人对妻儿并不好,动辄打骂,正经的营生不做,全靠妻儿纺织做绣活的工钱来补贴家用,还酗酒,好赌,把本就贫苦的家里折腾得雪上加霜,说不定没了他,这妇人带着俩姑娘还能过得更好。
他们也不好对别人的家事说什么,就把屋子周围有Yin气的事情又给妇人说了一遍,但妇人却有些警惕:“……仙衙的大人们有交代,这事不得宣扬,这……”
昆五郎就唬她:“你可要想好,你这里的Yin气怨念都快凝成黑云了,只是凡人的rou眼瞧不出而已,真要出事可来不及找人,怨灵可能就在附近,仙衙却离得远着呢!再说仙师们平日忙着事,你们上报仙衙还指不定要过多久才能等到仙师来处理,今日我们正巧路过,得闲处理这事,也算是有缘,你何苦放着家门口的仙师不用,去等仙衙那边的消息呢?何况你不说,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你把事情告诉我们,就算不得宣扬。”
妇人似乎被说动了,左右看看周围无人,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到屋里,进门才发现这田家真可称得上家徒四壁,纺轮和织机估计就是家里最值钱的物件了。
她仔细关上门,转过身对着他们时,那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求两位仙师,超度我那苦命的孩儿!”
第70章 顺序有问题
长仪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她认为那怨灵是她的孩子?”
昆五郎微微颔首:“先前咱们在布庄掌柜那里打听到的,都说是婴孩原本好好的,忽然就听到啼哭声,然后家里大人开膛破肚的死去,有的是孩子爹,有的是娘,有的俩大人前后脚丢命,婴孩的年岁也可能不同,但应该都是这么个顺序,对吧?”
她点点头,用小刷子沾着特殊的糨糊状药水,仔细抹进他右脸的伤痕里。
昆五郎觉得脸上痒痒,抬手刚想挠,就被她打下去,只好老实接着说:“……但我们听那妇人说的,发生在田家的事却不是这样。她的孩子当时已经有三个月左右,那天半夜里忽然听到婴儿啼哭,第二天就发现孩子爹死在家里床上,这顺序没错——可问题是,在啼哭声响起来之前,她的孩子已经夭折了。”
长仪一惊,手腕一抖,险些把刷子戳进他眼睛里:“怎么会……是因为小儿病么?”
昆五郎轻轻摇头,提起来就忍不住皱眉:“是她丈夫,孩子的亲爹,趁着她去热饭的功夫,用枕头亲手把那婴孩捂死的。”
“不可能吧?!为什么啊?”
“怎么说呢……道界都讲究因果,可能没法理解这样的事,但在凡间好像有什么子女的身体性命都归父母的说法,在有些地方,老子弄死儿子甚至不犯律法。那田家是贫苦人家,她丈夫又是个混的,没有正经营生,还赌钱,家里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又嫌弃那妇人连生三个都是女孩,早就心怀不满,那天喝醉了酒,大吵大闹的,把孩子惊哭了,后来可能觉得哭声闹心,就……”
昆五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主要是小姑娘瞧着气得不轻,那脸色实在难看,连带着手上力道也开始没轻没重的,那小刷子跟戳什么似的直往他脸上捅。
他就改口说起其他的:“……所以那天晚上,田家妇人整夜没睡,她丈夫拦着她不许去医馆,她就抱着夭折的婴孩垂泪。半夜里不仅听见啼哭声,还隐约感觉怀里的孩子动了动,但她那时以为自己受刺激过度出现幻觉,谁知第二天就见丈夫横死家中,跑去上报仙衙的时候才听说最近城里还有别的类似的事。”
长仪拧着眉,虽然心知这样不对,但还是有种那人死得该的想法,这也算变相的杀人偿命了:“这事确实不大一样,她有跟城里仙衙说明么?”
“她将丈夫杀死那孩子的事瞒下了。”说完看她眉头拧得更紧,就笑,“这不是为了包庇那混蛋,而是想着保护她孩子……你瞧瞧你的样子,是不是觉得那人该死?我也觉得,那妇人也觉得,而且她不清楚其他人家的事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就猜测是不是那个苦命的孩子死不瞑目,化作怨灵厉鬼回来复仇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