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五郎挺赞同:“让那样的高阶修士做跑腿的活计,跟折辱没区别。”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复杂得很:“你说……仲裁特意传信到方家,这是想要他们做什么?放我顺顺利利跑到奉节城来,又是怎么个意思?”
“你最开始为何想来这里?”
长仪早就找好了借口,神色非常自然:“经此取道去蜀中啊,那边的机关术自成体系,我好久之前就想着去探访一番了。出门前我看过舆图,蜀地多山涧,路不好走,从夔州穿过去比较轻松。”
昆五郎没起疑心,点点头,给她出了个主意:“横竖你家里人现在不逼着你回去了,也不怕再暴露位置,有不明白的索性直接传信回去问,正好给家里报平安,免得叫家里担心。”
……想得是挺好,就不知道阿娘的气消了没有,传信过去不一定能收到答案,但训斥她的话肯定能占大半。
……
两人商量完这头的事,跟着去就找虞词他们,将之前请鬼耳、查探撷仙阁的见闻都告知几人,说完就见虞词柳眉轻蹙:“如此说来,撷仙阁与元家有关?”
长仪点点头:“可惜那地方几乎被搬空了,找不着什么线索,我就想着咱们要不到那人说的梨花巷摘仙阁去瞧瞧?”
虞词却并不赞成:“不妥。若这两处都跟元家有关,他们将撷仙阁搬走,必然是察觉了风声,此后行事定会愈发谨慎,贸然前去只怕打草惊蛇。”
昆五郎在旁边补充道:“而且那种场合,你们俩姑娘家家的怎么进去?”
长仪看了看虞词:“如果用障眼法扮作普通男客……”
虞词仍然摇头:“障眼法终究只是幻象,道法高深的修士一眼便能看破,按你所言,那地方应有修士出入,难保不被看穿。”说完有瞥了眼昆五郎:“最好也别让他出面,免叫有心人瞧出他的身份。”
这么说来,他们竟然没有人适合去查探那摘仙阁了?
竹青现在还没恢复妖力,无法化形,指望不上。柳封川就更不用说,哪怕他神志正常,也不敢让他随便出门晃悠,说不准就要被仇家认出来的。至于小家伙,压根没在考虑范围之内。
嘶……这可难办。
长仪拧着眉苦苦思索对策,这时却听昆五郎道:“要是想查元家,其实还有一条路。”
几人都看向他。
昆五郎摸着下巴悠悠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婴儿啼哭、家里死人的那事?元家不是对此忌讳得很?觉不觉得那态度有些像是……”
“心虚!”
长仪脱口而出,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遮遮掩掩捂着不让城里百姓宣扬外传,这么长时间都解决不好,也不向本家求助,可不就像心里有鬼?
昆五郎颔首:“虽说两件事不一定有关联,但总归查的都是元家,而且这总比咱们去逛风月场子要好。最开始出事的那家记得是……卖酒的?那咱们就去仔细挑几坛好酒,趁着元家人不在的时候,再请虞姑娘召魂问灵,小心些行事,应当不会太招眼。”
几人都没有异议,这就算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瞧着天色已暗,此时也不好扮作买酒的登门造访,于是便各自回房,只等次日天亮再依计行事。
中途有段时间,昆五郎忽然说要出门透透气,独自到楼下溜了遛弯,好半晌才回到楼上来,径直敲开了长仪的房门,没等她问,就开门见山道:“我打听到了,撷仙阁花魁怀孕的事。”
第59章 仙长的公子
当时长仪还拿着几张偃甲图纸正琢磨,闻言惊讶地抬起头,东西都来不及放下,迎上前去就问:“你上哪去打听的?”
昆五郎晃晃悠悠地走进来:“楼下跑堂的小伙计。”
长仪仔细把房门关严实,回过头就狐疑地盯着他:“跑堂的?他能知道?……不对,无缘无故的,他能这么轻易就告诉你?”
“只要套话套得好,就没有问不出来的事。”昆五郎那神色瞧着挺得意,“客栈打烊后,我陪着留下守夜的那伙计喝了两盅,顺嘴稍微一提,人家就拿这事当做下酒的花生米,嚼吧嚼吧说来凑趣了。”
“而且,”他嘴角勾起,笑得满脸贼兮兮,“你说过的,金银开路,无往不胜。我拿了几角碎银子给他,这法子确实好用。”
长仪听完就眯起眼,脸上也显出几分笑,但那笑容越瞧越觉得Yin恻恻的:“……也就是说,你不但动了咱们的行囊,还喝了酒?”
语气森森凉凉,就像兜头给昆五郎泼下满瓢冷水,让他不由得表情一僵,那股神气劲儿顿时散了个干净,打着哈哈企图混过去:“这不是为了套话么……其实没喝多少,真没多少!都是哄着叫他喝的!”
长仪恨不得抓着他肩膀摇醒他:“喝多少都不行!……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偃甲,喝什么酒啊?!你身体里的机关部件经得住水浸酒浇吗?哪怕就是块小小的榫头轮齿,经水锈蚀了,你整个身体的机关运转都得受影响!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修好,回头再被你自己这么作弄坏了,我在这里可没条件帮你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