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吗?”江言紧紧盯着桃笙。
桃笙看向江言的眼睛说道:“不会。”
江言举杯向桃笙,一饮而尽。
“再弹一次。”
桃笙再次重复之前的那首曲子,满屋子的酒味花香还有逐渐升起的温度混杂。
江言觉得自己可能要醉了。她微微眯了眯眼问桃笙:“小笙以前是做什么的?”
“被父亲所弃,被仙妈妈所收养,在醉梦仙长大,醉梦仙就是小笙的家。”
和江言查到的一样。
“小笙还记得我以前跟小笙说过的那件事吗?”
桃笙弹琴的手指微顿,她猛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摘下面具脸颊微红的少年对她说......
“记得。”桃笙说得小声。
“嗯?”
“您说,如果您出事了,让小笙一定帮您照顾好江言妹妹。”
江言一愣。
桃笙继续说道:“还有,您说您对不起程敏如小姐,让小笙在您的坟头上种些茹娘。您说,茹娘结果也就代表你们这辈子原本是有好的结果的。”
江言木然,难怪“江言”的墓边莫名长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茹娘果。
江言忽地大笑道:“茹娘果,很茂盛。小笙,你很聪明。”
桃笙停下未完的曲子,说道:“城主,您的妹妹过得很好,不需要小笙照顾。”
江言靠近桃笙,盯着她的红唇说道:“桃笙姑娘难道不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桃笙道:“城主会伤害小笙吗?”
江言与桃笙对视良久,江言才道:“会。”
桃笙抱起木琴,拉开与江言的距离,微笑着说道:“江言会,江信不会。”
江言回到桌边倒了两杯酒,自己饮尽一杯,满安未能阻止到。
江言说道:“最后一杯。”饮罢,满安推着江言就要离去。
桃笙一手抱琴一手举酒,问道:“所以,城主名叫江言还是江信呢?”
江言微微回头道:“死了的是无人保护的江言,活着的是坚守承诺的江信。”
话毕,江言顿了顿看向正前方说道:“江信也会。”
江言走后,桃笙一饮而尽,脑子里对江言最后留下的那句“江信也会”一笑置之。
江信不会。
江言听到天一房传来那未完的半阙曲,还有弦断之音。
一出醉梦仙,江言就叫满安派人去监督桃笙,安插一名女暗卫在醉梦仙。
“满安,把郑将军叫去沐山。。”江言看着这流盈街的繁华与喧闹,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现在吗城主?”夜黑得深沉,再热闹的街都抵不过这十月的寒风。
“我在沐山等他。”说罢,江言就滑着轮椅走了。
.......
在车轿里有暖炉,比外面好多了。
这一路的黑漆漆,寒风与秋雨并存,吹打着江言空落落的心。
沐山距离十月城西城门十二里。山脚下,江言没有坐轮椅,撑着竹伞打着灯笼一步步走上山腰。沐山山腰,一棵大青树下,一排排无人打扫的荒墓在夜色下格外森寒。
江言走近最新的那块墓碑,微微移伞给墓碑遮了点风雨。
墓碑上写着“十月江氏江言”。
每一年的七月初一,江言都会来这里扫墓。一年只来一次,这墓一年只打扫一次,七月初一是哥哥江信的忌日。
看着这座“自己的”墓,江言已经没有三年前那般的失痛了。
江言忽地想起那名与哥哥有半分相似的女子——“风月。”江言女声轻轻唤道。
这一声“风月”被寒风吹散在落雨的夜色里。
“她不在这儿。”江言猛一回头,就见一名白衣女子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站在她面前。夜风撩得她衣袂飘飘。
江言皱眉,桃笙走进江言说道:“小笙来此看望故人。”
桃笙放下伞,蹲在墓碑前,用白色手绢擦了擦上面的雨渍。江言看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桃笙抬头望向江言,魅惑的小脸现在苍白苍白的。她微笑着站起,与江言共用一把伞。
桃笙身上的冷清与陌生让江言本能想后退,但她生生忍住。
桃笙紧紧看着江言的面具,向江言的脸伸出手。江言立刻后退一步。
雨打在桃笙的身上,她也不恼,捡起地上的伞,说道:“城主莫怪,小笙只是想看看故人罢了。”
江言不语。
两人就那么站着,良久桃笙轻笑一声忽道一句:“江言妹妹,别来无恙。”
不出江言所料,江言不动声色,但有人不是——
“妖女!休出妄言!”
郑毅一身风雨赶来,对着桃笙就是拔剑相向。
江言也不阻止。
桃笙看了看正对着她脖子的剑,一贯轻笑着说道:“小女子桃笙,见过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