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 尚书一职的人选依旧未定。太子回到东宫, 心腹便不住地劝说:“殿下,端王实力已不容小觑,如今御史台和兵部都有他的人,若户部再落入他之手,往后叫东宫属臣如何自处?”
周承安岂会不知户部的重要性,军费赋税土地都绕不开户部。周元烨有文武大臣做他的左膀右臂,若再有钱……
他蹙眉沉思时,心腹便道:“依下官之见,朝中还是缺少能为殿下说话的人,不若趁机拉拢平阳侯府?陆寻曾在京外署衙管过户籍赋税一事,况且平阳侯府人才辈出,落到实处的兵权更不用说。”
太子不是没想过这条路,但平阳侯府出了名的只忠君,哪是这么容易说动的。他做事总是犹豫*T 不定,回想早朝上平宣帝看自己的那眼,不确定地问:“你说,父皇到底何意?难不成真想废了孤的太子之位?还是想看孤与端王斗个你死我活?”
他那心腹是前皇后戚氏一族的人,一听太子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端王斗,急了:“殿下,端王步步紧逼,您难道要将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拱手让人不成?依臣看,陛下不阻止端王勾结朝中势力,不就是想您和端王比试比试吗?”
太子一听,恍然大悟,“叔父,孤明白了。”他在殿中走来走去,最终下定决心:“为了大业,孤自会想办法游说陆寻,以及陆小侯爷。”
若有平阳侯府助力,他便无需再惧端王!
傍晚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片刻后天便放晴了。晚霞漫天,陆长舟下值后没像往常一样回府,而是来到常乐坊的一座宅院寻人。
他成亲后,花无痕不再方便出入内院,况且花无痕为养蛊虫院里少不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以前就连水蛇都养在听雪堂的荷花池中。
念及楚橙等妇孺害怕,花无痕便搬来这座宅院内。前些日子,听闻京郊有罕见的虫子出没他便去了,风餐露宿许久昨日才回来。
陆长舟入内,伸手便让花无痕诊治。早在听闻陆长舟重回朝堂时,花无痕便料到许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一触到脉象,他眉头轻轻簇起,道:“奇怪!年初奄奄一息的金蝉蛊竟然又活了。”花无痕双目瞪着陆长舟,“你那冲喜娘子……到底使了什么法子?”
陆长舟收了手,说:“怪不得,近来吐血次数减少,只觉浑身气血通畅,好像无事人一般,唯有月末才难受几分。”
金蝉蛊虫刚入体内时,效果显著,甚至让陆长舟感觉好像不曾受伤一般。只是金蝉蛊寿命四年,越到后面效果越弱,年初已如强弩之末,现在又莫名其妙活了也是意想不到。
不光陆长舟,花无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深谙各种蛊虫,但也是第一次养成金蝉蛊,不敢说保证万无一失,况且当年用金蝉蛊延续陆长舟的命,也是无奈之举。
花无痕道:“若想活命,金蝉蛊不是长久之计。这次我出门,听几个江湖方士说,颍州有神医居于石壁洞窟,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术,不若将他寻来试一试。”
听闻颍州,陆长舟不禁眉心一跳。他想到什么,说:“派人去寻他,不过不必带回汴京,过些时候,我亲自去颍州一趟。”
又说了些别的,花无痕邀他下棋。陆长舟看一眼天色,已是不早了便婉拒起身。
花无痕哈哈一笑,“怎么,回去晚了你那冲喜娘子会怪罪不成?”
“自然不会。”陆长舟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道:“我该走了。”
花无痕和一众小厮送他出门,行过长廊时,见一个丫鬟端着衣物匆匆往后院去。陆长舟无意看到,那是一身女子的衣*T 物。
这么多年,倒没见花无痕身边有女子,除了他那个会易容的女徒弟。
陆长舟随口问:“你府上有女子?”
花无痕一听,噎住了,讪讪一会,才嗯了声,“你也认识。”
“是谁?”
花无痕道:“你那冲喜娘子的表姐,好像叫尤什么……”话未说完,见陆长舟脚步顿住,略带薄怒地望向自己,赶忙撇清关系:“你莫多想,是那姑娘自己胡闹,非闹着要找什么人寻仇,在京郊摔下山去被我捡到带回来。”
楚橙的舅舅和表姐,早在一个月前就启程离开汴京了。不肖多想,陆长舟便猜到了答案,应是尤莹秋退婚后咽不下气,又瞒着尤烈回来寻严承了,只是在京郊遇险被花无痕带了回来。
“我可什么都没做,人醒了便要赶她走,是她自己不愿意,说要我教她养虫子报仇。”
陆长舟本不欲管尤莹秋的事,但她是楚橙的表姐,一个女子住在男子家中不合适。便嘱咐此事不要宣扬,明日叫楚橙来接走尤莹秋。
从常乐坊出来,夕阳已残,陆长舟策马一路回平阳侯府。到了府门前,他将马鞭递给小厮,就见临阳递过来一封拜帖,一看署名竟来自东宫。
他没有在意,随意往袖中一收便进门了。
方才在常乐坊,陆长舟对花无痕说,即便自己回府晚了楚橙亦不会怪罪。这是实话。近来他的小妻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