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大军的营盘当中。
任飞鸿此刻已经改做了普通兵卒装扮,她的长相本来显得过于士人了一些,不过因为常年待在台州那边,昔日曾从西夷土人那边学到了一些用植物汁水改变肤色的方法,此刻乔装一番,看起来宛如一个寻常士兵。
早在围城之前,为了收服降卒之心,她就特地前来兵营当中,与那些人降卒同灶而食,夜间也不出营。因为营中的降卒多是谷州人士,而右营里的兵卒大多以承州一带为主,两方关系本来就没那么密切,降卒看主将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感念,也愿意为之效力。
任飞鸿打算随在这些人之中混入城内,并在事前就将自己的计划坦然告知给了降卒中的将士,同时深施一礼:“此次行动,任某愿以生死相托,一旦功成,必不相负!”
——作为一个在评论区屡屡被提起的角色,任飞鸿的性格自有其特点,她胆子大,喜欢冒险,又因为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言谈间缺乏门户之见,所以无论什么样的人,都能与之往来。
降卒中的小头目也拜了一拜,他是小豪强出身,家族抵御战事风险的能力有限,此前多亏任飞鸿出面,才帮他找回了失散的老母,早就怀了报恩之心,此刻更是以刀割手,与周围人歃血为盟:“一切听从任君吩咐。”
任飞鸿也不废话,当即安排起来,她并不是孤身入内,还带了不少亲兵在身边,在出发前,更是殷切叮嘱左右:“入城之后,什么都不必多做,就算贼人要你们攻打车骑将军他们,也都遵命行事,一切后果,都在任某一人身上。”
右营那边因为怀了想要吸纳降卒之心,这段时间的攻击便不如以前那么猛烈凶狠,任飞鸿等人假作抵御了一番,便顺势投降,顺利地被带入营中安顿下来,每天老老实实地做些挑砖,砌墙,堆土之类的杂务,右营这边军纪严明得有限,时间一久,边上人对他们的管理也就松弛了下来。
任飞鸿很能耐得住性子,期间就算察觉了看守人员的疏漏,也始终按兵不动,她待在民兵营这边,时不时也听闻说,一些新纳入城中降卒被发现是建平那边的内间,然后整队整队地被孙无极等人坑杀——建平当然没派那么多人过来,然而新招揽的降卒,多少都会有一些纪律方面的问题,孙无极抱着找茬的眼光看,自然打量谁都仿佛是心怀不轨之辈,甚至还有几个原本就在右营中的小将,因为替降卒说话,被孙无极一道处死。
在此之后,或许军中高层依旧对孙无极忠心耿耿,但对底层士卒而言,孙无极与昔日压迫他们之人,已然逐渐没了太多区别。
孙无极并未察觉到底下的变化,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击,右营外头的包围眼见已经稀疏起来,他日日登上城楼眺望四周,一时间格外意气飞扬。
褚馥断言:“既然建平大军无法在外形成包围之势,便会收拢兵马于一处,防备我等继续进攻,之后再打,恐怕便没此前那么容易。”
顺风飘了一段时间的孙无极早就不把陶驾之类的名将看在眼中,一开始没有太将褚馥的话放在心上,直到后面连续败了三场,才将褚馥请来,老老实实地询问他的意见。
褚馥冷笑两声,倒也不拿架子:“将军勿虑,他们虽然胜了几场,实则士气已丧。”又道,“还请将军先派斥候去查看,敌人营中炊烟数量如何。”
被现实抽打过的孙无极当即遵照褚馥的意见,让斥候前往探查,很快就得知近来建平军营中的炊烟一日比一日少。
褚馥微微点头,道:“果然,陶驾乃是老成之人,若是将Jing锐都抛在此处,昔日在台州所挽回的名声,恐怕就都要丧在此处了,他们此刻必然已经计划着撤退,只是担心骤然撤离,会为将军所趁,所以假装按耐,实则已经在安排人员回军,留在此地的不过是些花架子而已,只要将军聚集Jing锐,一鼓作气,定能毕其功于一役。”
这段时间,褚馥不止是为孙无极出谋划策,连军中后勤问题也都有所参与——倒也不是孙无极当真对褚馥信任到了这等地步,不过褚馥乃世族出身,家学渊源,论起算术上的本事,当然要比寻常幕僚高出不止一筹,有他一人在此,更加胜过十来个庸才。
孙无极连连点头,随后将将士们聚集起来,打算发起决战。
期间褚馥刻意回避,但既然需要调集Jing锐,牵扯的粮草器械等事情一定繁杂万分,最后反倒是孙无极主动过来,说了几句客气话,亲自请他参与其中。
旌旗飘摇,万千兵马列于右营之前,在列阵期间,建平那边数次派兵够来扰乱,都被右营战将击退,等大军集结成阵,鼓声响起,大地上尘土飞扬,孙无极亲自披甲上马,引军出战。
骑兵列队冲刺,望之犹如锋矢突进,狠狠切入建平那边的军阵当中,两边甫一接触,建平那边便显出溃败之势,果然如褚馥所言,只有花架子,建平人马造此重击,一退再退,最后犹如滚雪球一般,彻底溃不成军。
孙无极亲自督管中军,将手下战将都派出去追击,恨不得立刻斩下陶驾等人的头颅。
“将军!”
就在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