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是两千多年前埋下的文物,楼外是现代化高科技产物下的车水马龙,每次走出科研所的大门,都让人有种仿佛穿越的错觉。
上了车,谢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刚才在里面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隋知心虚回应, 毕竟那虽然是皇家陵墓,可也是死人堆, 她实在是不太好意思,跟他说他跟陪葬坑里挖出来的面具很像。
也不知道谢徊听没听出她的心虚, 反正没揭穿她,只问:“那眼睛怎么红了。”
眼睛红了吗?
隋知抬手, 摸了摸眼皮,还真的有点酸涩。
“啊……嗯……”隋知斟酌片刻, 支支吾吾, “就是……对土里的灰尘过敏了。”
谢徊听完她的话, 松了松脖子,阖眼休息,不搭理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隋知看他这样,总有种敷衍被抓包,但他懒得揭穿,并且笃定她肯定会再跟他说话的运筹帷幄。
又或许,他也就是累了,想休息了,压根就没想她?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但不管他在想什么,隋知有求于他,都是真的。
在车上,包括在电话里她没有直接说,是因为她还没完全想好怎么说。
回到庄园,隋知把想说的话打了一遍腹稿,确认通顺且合理后,换上了她的蕾丝吊带睡裙。
在她心中,这衣服早已经是件百战百胜的战袍。
她穿着睡裙等了一会儿,等外面的人都忙完,没什么声音的时候,隋知踮脚,悄悄爬上楼梯。
他这里的黄花梨木的楼梯宽阔到巍峨,她上楼,习惯性抓着左边扶手。
手刚搭在清凉的木头上,视线余光里就感觉下面黑了一块,隋知好奇往左一看——
哎呀,她要找的BBZL 人在下面。
月亮明晃晃地坠在天上,清凉的余晖洒进房间,和里面的暖色暗灯无缝相融。
隋知哒哒哒下楼,踩着光与月色,奔向他的地下书房。
谢徊单手托着一本厚重的书,孤身坐在紫檀木雕花纹椅上,如果隋知没猜错的话,他身下的椅子应该也是一件古董。
他这人和其他有钱最大的不同,就是全然不把价值连城的古董当成玩意儿,不刻意保存,随心所欲地使用,好像那东西生来就该是他的。
在他周围,没有月光,也没有暖灯,只有一盏清亮的阅读灯,把他的影子孤独地拉长。
好像,在这茫茫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
越这样的人越危险,不是吗?
他不畏惧孤独,也从不向他人袒露心声,只靠自身所在,就可以披荆斩棘,所以你不知道他的缺点在哪,也看不到他的弱点。
如果,天地间只他一人,换句话说,也就唯他独尊。
察觉到有脚步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慢悠悠地掀起眼皮,说话时随手将书本翻页,声音夹在空灵书卷声里:“又有事找我?”
隋知:“……”
这么明显的吗?
嗯。
很明显。
且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年早秋,天都已经凉了,还是小皇后的她,在上斋的芙蕖池落了水。
救她的人是他。
从那以后,他就被她缠上了。
宛如蝉翼的薄罗衫,艳丽勾人的赤色肚兜,纤尘不染的白棉袜,有求于他的时候,他哪样没见过?
这么一想,面前的这个姑娘,甚至不能说没长进,她还倒退了。
……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隋知终于下定决心,攥了攥拳头,蹭了两步,到他面前。
她是真的有事找他,因为在她认识的人里,这件事只有他能帮上忙。
走路时的风带起裙摆,白色绸缎延着书本,轻拂在他的指尖。
谢徊只是看着。
见她不说话,谢徊垂眼,本要继续看书,低头却看见她灵动的裙摆,像游动的鱼尾巴,在他的书上不安分地跃动。
视线再往下,是她细白的小腿,傻傻地绷着劲儿。
谢徊像是等得不耐烦,忽然把书扔到一旁的矮脚红木半圆桌上。
书本厚重,发出闷响。
隋知以为打扰到他,惹他生气了,怕被迁怒,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手腕却倏地一沉,眼前景色跟着天旋地转,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切归正。
她被他扯到怀里,坐在他交叠的腿上。
“说。”
他攥着她的掌心滚烫,身下让她坐着的家居服却是凉的。
心里惊魂未定,身体还要经历着水深火热,隋知后背的汗一滴滴向下淌汗。
她坐的笔直,心想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不如做个探头王八!
“那个……”隋知清了清嗓子,声音还颤着,“今天晚上的时候,赵谨过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