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司礼监此行是代替皇帝宣旨,所以哪怕薛邵也得给容予见礼,不过薛邵有皇帝宥免,向来只需单膝跪地。
薛府零星的几个下人跪成一排,薛邵在丁宝枝跪地时特意搀扶,丁宝枝微微一愣,想起自己昨晚假装腹痛不适的事。
容予平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品锦衣卫指挥使薛邵之妻丁宝枝,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封为三品诰命从夫品级,钦此。”
丁宝枝跟着薛邵谢恩,“谢主隆恩。”
容予宣读完圣旨,又变回了笑语晏晏的秉笔太监,他柔和道:“薛夫人,请接旨吧。”
他将圣旨放置在身侧宦官手中的木托盘上,而BBZL后拿起一旁诰书,微微躬身,将诰书双手托向丁宝枝。
丁宝枝高伸双臂,低垂着头接过诰书。
容予并没有第一时间松手,而是说道:“恭喜你,薛夫人。”
丁宝枝顿住,抬头只见他笑眼弯弯正替自己高兴,遂回以真挚笑意。
再相见虽还都在同个名利场里打转,但一个改名换姓,一个冠了夫姓,所谓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好在当年灰头土脸的两个人如今日子都过得不赖,也算完成了五年前的期许。
容予转向一身官服的薛邵道:“指挥使正要出门?”
“是啊。”薛邵将眼神从丁宝枝的侧脸移到容予脸上,“容太监宣完旨意可是要回宫了?”
“这是自然。”
“那便同行吧,我刚好也要进宫一趟。”
“好。”容予抬起胳膊,礼让道:“指挥使,请。”
丁宝枝默默站到门边,目送仪仗远去。
徐嬷嬷上来说了几句祝贺恭维的话,不忘嘱咐她戒骄戒躁克恭克顺,需得清楚这诰命夫人的头衔是谁挣来的。
丁宝枝全都应下,关上府门,领珠珠回了东院。
珠珠帮着她收起了昨天傍晚晾在屋外的丝绸,蹲在屋外烧炭。
她对着炭盆扇蒲扇,嘴里乐呵不停,“托夫人的福,我今日可算听了一回圣旨。宫里人真气派,宣旨的仪仗有整条街那么长,明日全京城都该知道夫人你是钦点的三品诰命了。”
丁宝枝笑了笑,见炭盆里的炭开始泛红,提醒道:“炭好了吗?”
珠珠扭头一看,喜道:“好了好了。”
她正要去动那铁钳子将炭盆夹起来,却被丁宝枝制止,“我来吧。”
珠珠急了,“哪有让夫人动手的,就该让我来。”
丁宝枝利索地挽起袖子,拿起铁钳,“不是不让你动手,是这个弄不好能把房子点了,我不放心你,等你看会了以后就交给你来做。”
“...对不起啊夫人,这些事还要你亲自来教。”
“有说这话的功夫,不如去把布摊平整了。”
“噢噢噢噢好。”
丁宝枝将铁熨斗拿出来,挑了块烧热但还不红的炭加进熨斗,戴上棉布手套,将皱皱巴巴的绸子都给熨烫平直,费时费力地把丝绸都拉挺了卷起来收好。
珠珠开始还在边上大呼术业有专攻,之后竟打起瞌睡,坐在门槛上托腮睡着了。
忙完又是大汗淋漓,丁宝枝见天色还早,叫醒珠珠,喊她去烧点热水,想快快洗个澡将布子綳起来,好着手绣贺寿图。
珠珠大梦初醒,擦擦口水小跑着出去,赶紧将洗澡水准备妥当,然后百无聊赖候在门口继续打哈欠犯困。
一个巨大的哈欠刚到嘴边,院外踏进只官靴,将珠珠大张着的嘴吓得闭上。
薛邵回来了,比往常回来的都早。
丁宝枝听屋外珠珠叫了声‘大人’,没多想,洗得差不多便擦干身子拿过干净的中衣换上。
薛邵推门而入时,她正站在屏风后边穿衣服。
她不知道如果BBZL屋里只有屏风后边点了蜡烛,那屏风后的人就跟皮影戏似的,身材轮廓和一举一动都能让外头的人尽收眼底。
薛邵就这么看她往曲线玲珑的身上套了一件又一件,而后微挑眉梢,目光落在她脱下来的脏衣服上。
整堆衣服从里到外都齐全了,他蹲身勾起一条最贴身的里衣。
“丁宝枝,你当真骗我来着。”
第18章
丁宝枝倏地一惊,霎时抓着手里的衣服不敢动弹。
“出来。”
薛邵冷冷撂下这句,摘下乌纱和佩刀随手丢开,往太师椅上一坐,给自己倒上茶水款斟慢饮起来。丁宝枝躲在屏风后面闭了闭眼睛,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外头人又在催了,“要我请你吗?”
丁宝枝磨蹭着脚步出去,屏风后头还雾气袅袅的,发梢沾shi了水,丝丝缕缕成簇。
薛邵刮刮茶沫子,喝了口茶汤,“丁宝枝,你知道骗我的人通常什么下场吗?”
丁宝枝眉毛一皱,觉得他小题大做索性也豁出去了,“指挥使大人总不会因为这个要给我上刑吧?”
薛邵轻笑了声搁下茶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