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是现在。
现在她要怎么说?算命吗?占卜吗?
“因为,因为很危险!”
芸京墨突兀出口。
“芸姑娘。”祁铭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慰道,“应病人之请,是我身为医者的责任。”
“可是不安全……”
芸京墨眨眨眼,睫羽上竟已经蒙了一层水汽。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她急成这样,祁铭之竟有一瞬的慌。
他微微叹气,伸手拭过芸京墨的眼睫,几乎是以温柔的语调轻声道:“芸姑娘,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芸京墨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我同顾珏说过了,让他按照瘟疫的应对准备,现在……真的很危险……”
“那,为何芸姑娘觉得是瘟疫呢?”
“因为,”芸京墨顿了顿,灵光一现,终于道,“因为我的家乡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场疫病,我知道症状的,我知道的……”
祁铭之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清澈一片,睫羽上还挂着泪珠。
芸京墨犹豫了:“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撒谎的本事实在一般。
芸京墨的手还抓着祁铭之的衣袖。
祁铭之看着她,道:“相信的,姑娘别慌。”
“我按姑娘说的做,若是真如此凶险,有我和回春堂,也请姑娘放心。”
芸京墨的肩膀松下来。
却又突然想起!
她的家乡,不正是栗乡嘛!
她悄悄抬眼,心虚到不敢看祁铭之。
第17章 险境 她太怕未知的前方了。
可祁铭之面上并无任何异状,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蹩脚的谎言。
祁铭之:“只是,芸姑娘如此说还不行,若要认定为瘟疫,需要确认此病可传给人。医者认定后,还要官府呈报朝廷。芸姑娘,你明白吗?”
这便是在说此事的严重性。
若是虚惊一场而传起流言,引起百姓恐慌则易发生动乱。
这便是足以致死的罪过。
芸京墨深深点头:“我明白的,爹爹那里我会去说的,此事严重,多谢祁大夫愿意相信我。”
“好,”祁铭之也点头,“那么,在下此时该去看看那名发病的仵作。”
芸京墨低头不语。
这时候她并不想祁铭之去做第一个涉险的医者。
他若第一个上报此事,不仅会身陷危险,还必定会遭众人质疑。
可祁铭之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温声道:“若是没有医者诊治,便永远不会开出对症的药方,总该有人做那第一个的。”
见她皱眉,又宽慰道:“况且我已经知道了此为疫症,多少会有防范,我去,总比毫无准备的大夫要好。”
“也对……”
早知道是拦不住他的。
芸京墨慢慢收回手指,“那你记住了,一定要以巾帕遮住口鼻,不要和病人直接接触!”
祁铭之向她拱手一礼:“多谢芸姑娘特来告知此事。”
“没有。”
芸京墨握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像是郑重承诺般。
“若是此番,你我都活了下来,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这话其实是对她自己说的,到了这个节点,芸京墨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自救。
只是她这手一握上去,竟发现祁铭之好像有些僵硬。
再看,见他虽抿着唇表情并无变化,但耳朵已全红了。
芸京墨屏息收了手。
怪她这两日在他的躯壳里太自如了,竟一时破了男女大防。
于是只能有些局促地道:“那我这便回府,等爹爹醒了我定告诉他此事,会请他主持大局的。祁铭之,你一定要保重!”
说完扭头便跑,连腿都不麻了。
头都没敢再回一下。
祁铭之目送她离去,站在那无声叹了口气。
原本并没有想要如何,却被她最后那句郑重撼动了。
那句“若你我都能活下来”,四两拨千斤地占领了祁铭之的最后一块高地。
即使他知道她有所保留。
古往今来,若一场病能被断为疫病,无不是因其已经传染众人,死伤惨重。
而今并未有任何异变,芸京墨却如此确定它为一场瘟疫。
露出破绽的不仅是她说家乡曾有类似病症。
祁铭之转身。
那一日在淮安府邸,芸小姐也曾向他讨要清瘟成方。
他还记得,当时她用的理由,是预防之用。
不过这些怀疑,都随着祁铭之乖乖给自己的口鼻覆上巾帕的动作而土崩瓦解。
他选择相信她。
便凭她方才关切且焦急的眼神。
回春堂库房。
顾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