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跟着她的哥哥来到建康城里数一数二的茶楼——兴瑞茶馆。
这座茶馆位于建康城火车站对面。他们俩到达目的地时正值一辆很长的货车驶离,站台上与四周空荡荡的,充斥着一种喧嚣过后的寂静。
沈霏先下车进入茶馆,这间茶馆三面大敞,大厅里面放了十几张红漆方桌跟几十张同色系板凳。
正值午后,人不多,大厅里面寥寥几个茶客,清静极了。跑堂的闲得在柜台里打瞌睡,伺候人的伙计也都懒懒散散的在一旁闲坐着。
她先是各点了一杯绿茶和一杯菊花茶,接着上了二楼坐在靠窗角落的位置,等待着吴缪繁的到来。
等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的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我说妹妹啊,咋们用得着这么谨慎?”吴缪繁边说边要摘掉头顶上的帽子。
沈霏停住盏茶的动作,示意他把帽子戴在头上,“吴家人在韩家人的地盘上怎能不谨慎?”说完轻轻吹了吹拿在手里的茶。
“行行行,你说的都在理。不过我今日找你来,想问问你,若是韩家与皇家联姻不成,这苦差事是不是就落在我这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身上。”说完吴缪繁还弹了弹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看着沉在杯底的茶叶,沈霏看着杯中映衬出的脸庞。想起父亲在她与哥哥回国后,单独召见她,要求她隐瞒身份接近韩家人,探取两家人联姻背后究竟达成什么协议,这对于一个年仅18岁的姑娘,这件事真的如水中捞月一般。现在好了,联姻取消了,她也没有理由蓄意接近韩家人,徒增自己的烦恼了。
吴缪繁看着自家妹妹,好似神游天外。不耐地催促着她:“吴缪星,你说父亲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我怎么会知道父亲的想法!”沈霏回过神,又听到对面人吐出一句“父亲,要你继续先前的计划。”
沈霏仿佛遭到雷击,内心起着一阵轻微的颤动。她有些嫉妒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五岁,还有些天真的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独苗的身份,父亲只会要求自己干那些脏活儿,就像在国外时那样。
“你怎么不早说,还有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沈霏质问吴缪繁。“是父亲派来的手下要我转告你的。”他感到妹妹的怒火,不由得示意她压低声音。
父亲是什么意思,平常消息都是直接告诉自己的,这次为什么那些人找上哥哥,难道这是父亲给自己的警告——要为自己办事不利,这么久了还得不到一点儿有用的消息。越想越怕,沈霏颤动得厉害,牙齿也碰得嗒嗒作响。缓了会儿,被压制的理智说话了:
“父亲让我接着调查。哥哥,只是这两件事么?还是……”
吴缪繁瞄着她苍白的脸色,点点头。两人沉默了片刻。他张张嘴还是想问:父亲究竟让她做些什么?自己若是能帮上忙实在是再好不过。身为她的哥哥,要学会依靠他。
可这些话,还没说的出口。就看到她起身离去。
看着沈霏离去的背影,他自己心里也不痛快,自从回国后,感觉妹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老头子让妹妹做的那些事儿,他也有所耳闻,若自己插手,难保老头子作妖。他将茶盏一扣,静默的,坐了许久。
……
离圣和旅社不远处的教堂内,与往常不同的是,现在这里戒备森严。
这座教堂全身黝黑,上面有着三顶尖帽子形状的塔顶。教堂对面的广场,被一群柏树笼罩着,上面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走着。
“潘姑姑,您瞧,这里真好看呀!”说话的人指了指头顶的塔楼。
围在这位衣着华贵小姑娘身旁的一群人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了上去。与其他两座塔楼相比,这座塔楼更加结实牢固,还增加了Jing美的护栏。
透过镂空的装饰能看见里面摆着一口古铜色的大钟。在那塔顶又立着一个金色的大铜球,铜球上又有一个小铜球,小铜球上竖起一个十字架,它的顶端就是避雷针。
“公主若是喜欢,就在这建康城里多待几日。”被叫做潘姑姑的人说道。
原来这位小姑娘就是城里人屡次提到的昌宁公主,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一群人参观了一会儿。他们面前这座教堂的钟声正指向六点,稍远处城南的一座教堂的钟用它尖利的声音应和着。接着全市的报时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天空。
昌宁公主望着低垂了不少的天空,悻悻地吩咐周围的人:准备回去。二十多辆的小车已在警察的指挥之下沿街排列起来。周围围着的人群看见公主出来,喧嚣起来。还有几个窜得老高的记者举着“长枪大炮”样式的相机拍起照来。
“我能想象这些报纸会怎么写:什么昌宁公主为情所困,来到教堂是为了解惑,就像今早的报纸把我写成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妇人,真是无聊到家了”。潘姑姑听完她牢sao,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突然,一个身影引起了这位公主的注意。
“姑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