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临纵横欺世这么多年,手握余家大权,虽然没人敢说他句不是,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是有不少人开始斗胆进谏他的婚姻大事,话里话外暗示尊贵的家主大人该给余家找个女主人了。
余晚临这人,朴实善良非常听得进去劝,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他还真的给余家空降了个女主人——只是余大家主对于女主人的定义似乎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老人家娶的是个真正的“主”。
裴澜,裴氏现任家主,在一干亲的旧的兄弟姐妹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登顶的裴家大小姐,手腕狠毒,和她相比,顾薇薇都只算脾气有些坏的小孩。裴家两代人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加冕了裴澜的心狠手辣程度,并在一场场上流圈的聚会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裴小姐的威名发扬了光大。裴澜女士在余晚婉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崇高呢——她是唯一一个能和斯巴达余晚临分庭抗争的两条腿生物——鉴于余大少爷幼时有从马上摔下来的经历,这个说法相当严谨了。
余晚临和裴澜的结合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所有人,包括余家父母在内,都认为他们私底下一定达成了什么龌龊交易,不然两个气场三米高谁也不服谁的宇宙霸主为何会坐一起,难道只为了携手共进吓唬这些孤单弱小无助的弟弟妹妹们吗?!然而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分就横扫千军、合更杀无赦的自觉,裴澜第一次作为家主夫人出现在余家,余家某些叔叔伯伯仗着余晚临在场妄想拍家主马屁给新夫人一些下马威,裴澜眼一抬,放下茶杯,转头对另一个主位上的余晚临轻轻宣布了句“我要开始杀了”,态度诚恳,语气认真。余晚临挑挑眉,毫不在意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得底下一大片惊慌失措地“扑通扑通”跪地求饶声。
但锱铢必较是他二人的优良传统,那天的最后,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叔叔伯伯到底是跪下来给新夫人唱了征服。此情此景在余晚婉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有一年,余晚婉跑去余晚临那玩,正巧赶上余晚临和裴澜固定见面的日子,诺大的屋子里余家裴家的随团跪一地,唯这两人坐在椅子上对着硬碰硬。他们婚后都分别住在自己婚前的地方、分别养着自己的一室奴隶、分别做着自己的余家/裴家家主,只在需要签配偶协议和分赃的时候出现,真正把“条约婚姻”做到了极致。余晚婉躲在门口偷听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人类真的是多种多样——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能用他大哥的语气跟他大哥说话。
这般恐怖的大嫂,按理说余家弟弟妹妹们都是绕着走夹着尾巴做人才对,可架不住裴澜有和她配偶一样的好习惯——宠妹妹。正因此,余晚婉是极少数能同时在两大暴君手下撒娇的小辈。事后余晚婉曾考虑过,可能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余晚临的亲妹妹、待遇特殊——裴澜都会对她笑,邱曜才会费尽心思地把迂回路线走到自己身上。
邱曜,裴氏娱乐版块执行副总裁,青年才俊,风光无两。可他在上流圈更为人熟知的是另一个身份——裴澜扔在外的狗,一个费尽心思也进不去裴澜私院的野奴隶。
余晚婉第一次见邱曜就是名场面,一身阿玛尼定制西装的邱曜穿越人群跪在她面前,不顾酒会上的人来人往,抬起头腆着脸问她可不可以带他去见小姐。余晚婉被吓到了忍不住退后半步,被闻讯赶来的余晚临一把护在身后。冷冽的余家主吸了口烟,抬抬下巴,神情冷漠。
“打。”
余家打手一拥而上,余晚临掩着余晚婉的眼睛将她带出宴会厅。他俩在室外没待多一会余晚临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电话那端的裴澜还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五百鞭,我让裴家刑堂拖回去了。”
余晚临挑眉,刚想说点什么,裴澜已经开始兀自加码:“秦家克扣于白潇的一个点,我也会让秦家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余晚临摸摸下巴,突然兴致盎然。秦家的一个点于他余晚临不算什么,不过是于白潇初担大任就被使了绊子这几天在家蔫蔫的比较失落而已。但问题是——于白潇是他余晚临宠爱的奴隶他愿意护着他,邱曜于裴澜算什么呢?
余晚临敏锐地嗅到八卦味道,拖着尾音异常嗨皮地“哟”了声。裴澜顿了顿,赶在她合法配偶开始八卦自己的感情生活前,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有意思~”余晚临听着手机里的断线声,如此盖棺定论道。彼时还小的余大小姐眨着眼睛歪头看着哥哥,看不懂那些云里雾里一脸茫然。
但她也深深地意识到,邱曜有多么——不同寻常。尤其当她听说邱曜被裴家刑堂拉走有多么开心时更觉得匪夷所思。邱曜养伤回来就到处炫耀裴澜让他进去裴家了,完全不管他进去的理由其实是挨打。余晚婉一度觉得,邱曜这疯狗比余晚临裴澜这类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还要危险。
他压根就不按常理出牌啊!
有了那次教训,余晚婉自然对他有多远躲多远。可惜这是邱曜。邱总从招惹余小姐中尝到了“裴澜会抓他回去教训”的甜头,于是在余晚婉考上大学那一年,邱曜带着自己在裴家这么多年攒下的分红风尘仆仆地来到学校创办了“天行奖学金”。第一年余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