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霏见她这副模样,便知这浑人准备犯浑,立即瞪了她一眼:“你若是敢乱来,休想我再同你多说一句话。”
张贞见她如此不给自己脸面,脸色发窘,又黑又臭。
旁边的扶水瑶出声道:“阿霏,这位是?”
郁霏没好气地回了句:“不认识。”
张贞先是听到扶水瑶这般亲昵地叫着郁霏,再见郁霏这会儿竟这般撇清关系,脸色一下子就更黑了,胸口起伏着看就像要随时爆发一样,站在跟前的郁景澜见状,忍不住害怕地紧紧拉住明柔的手。
母女二人对自己这番态度,让张贞就像突然之间吞了一瓶老年陈醋一般,心里的酸水一下就涌了上来,语气生硬地道:“阿霏——”
郁霏听到她这般称呼,立即打断:“张小姐,如果不买胭脂,就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打扰了店家的生意。”
一下子就被下了逐客令的张贞感觉胸中的怒火要烧了起来,而一旁大概看出端倪的明柔忙出声道:“没关系没关系,不买也没关系,随便看看,喜欢可以上手试用一下。”
“澜澜,带你姨母去看看你最喜欢的唇脂好不好,给她试一试看看好不好看。”
听到明柔这么说,郁景澜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没有得到任何指示,又看看明柔,见到对方对她眨了眨眼睛,这才有些迟疑地走到张贞的跟前,伸手去拉着她垂在一旁的手,怯生生地道:“姨母,澜澜带你去看胭脂。”
张贞原本要炸开的火气在那只小手触到自己掌心的时候瞬间化开了,胸口的抑郁也跟随着散开去,整个人稍微轻松了那么一下,她慢慢地终于又找到自己的声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涩涩地道:“好,麻烦澜澜带我去看看吧。”
郁景澜见她终于露出笑脸,也没有先前那么害怕,拉着张贞就往店的另一头走去。
郁霏见状,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扶水瑶一双探究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道:“前日我去许家的时候刚好碰到她在,看着来头不小,你们认识?”
郁霏离开京都来到平乐,本就是为了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张贞这次来定是带着任务而来,扶水瑶又是县令之女,眼下的事情无非是围绕着水灾和防洪堤坝展开,两人是敌是友还犹未可知,如今听到扶水瑶这么一问,瞬间觉得脑壳发痛,也懒得理会她们之间的种种纠葛,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罢了。”
扶水瑶看得出来对方不想说,但对先前在许家时候张贞的态度还是有些不爽,正是因为对方,如今许正德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模棱两可起来,不但说找不到卖材料的契书,问起其他事情也是含含糊糊,让她忍不住大为火光。
而被郁景澜牵着手带到另外一边的张贞,眼珠子仍黏在郁霏身上,方才她和扶水瑶两人挨得那么近的那一幕被看在眼里,如今还觉得刺眼。
这会儿那两人又面面相视着有说有笑,让她忍不住心口发酸,恨不得上前去将她们给扒拉开。
一旁的明柔加入进去,三人不知道说着什么,惹得郁霏原本清冷的脸上也布满了笑意。
张贞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以前一副云淡风轻的京都才女,霁月清风,妥妥就是一朵高岭之花,从来不会随意对人微笑,就连她们两人最好的时候,也鲜有见到她向此时这般肆无忌惮地展开笑颜,而眼前的这一切,如何不让她抓狂。
却没注意到,一旁被紧紧捏住小手的郁景澜在她无意识地加大掌心力度之下,被捏得生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柜台那边的三个女人听到声音,齐齐抬起头看向这边,郁霏更是坐不住,三两步快步走过来,一把从她手中牵过女儿的手挡在自己的身后,生气地道:“你想做什么?”
张贞为自己一时间没注意力度也心存内疚,可是看着郁霏这样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她,顿时委屈极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误会和委屈,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她卑躬屈膝唯唯诺诺,可偏偏眼前这人却软硬不吃,还质疑她指责她,一向高傲的性子再也忍不住了:“我想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乎她吗,怎么说她也是我胞姐的孩子,我能对她做什么?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冷血,拿自己亲外甥女下手吗?你从来都是这样,你从来就不相信过我!”
郁霏不是没见过张贞发火的样子,但从来都是对着外人,这般咄咄逼人对着自己却是第一次,忍不住有些发懵,等醒过来的时候也忍不住因为对方的态度也冷了脸,倒是身后的明柔见到这边的动静,还有店里其他人纷纷投视过来的目光,忙上前拉着两人道:“两位姐姐有话好好说,咱们去后院喝杯茶去去火气。”
殊不知张贞在吼出那句话之后,看着郁霏脸上错愕的表情,下一瞬又觉得后悔了,但高傲的性子容不得她低下头来道歉,更何况满心的委屈还让自己心中无比酸涩,抱歉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薄唇抿得紧紧的,不再出声,任着明柔将人推到后院。
坐在房中的两人背对背,都不想率先低下头,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