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托盘入眼的方向,先由皇后一眼扫过托盘,她立时挑了坯婉婉的荷包:“鲤鱼瞧来灵动如生,更是寓意吉祥,左相府坯四姑娘的荷包绣得甚合本宫的心意,本宫这首票便给她了。”
而后林舒又随意瞥了几眼其他的托盘,挑了两个合眼缘的荷包,算是将她的评定结果交代完了。
赵恒看着送到眼前的一个个托盘,却是迟迟不开口,似是思量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从一个托盘上缓缓拿起了一个荷包,反复翻看。
那荷包上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白团子,伴一笔直的墨绿枝条,看着大抵是朵花。赵恒忍不住嘶了一声,又拿起一旁的姓名牌子喊了一声:“右相府魏姑娘何在?”
魏枝枝闻言出列,慌乱行了一礼。赵恒笑着问她:“朕一眼便被这荷包吸引,你与朕说说,绣的是什么花?”
魏枝枝一脸窘迫,心内暗叹还是免不了要丢脸,她绣的图案竟是叫人看不出是什么,更是被圣上一眼瞧见,不过幸运的是好歹还能让人看出是一朵花。
于是她规规矩矩地回道:“小女绣的,是纯白的小南强。”
赵恒闻言瞥了一眼身旁的赵之御。在他的角度看来,这时的赵之御虽然面上不显任何神色,眼神却是一个劲地往他手中的荷包瞟。
赵恒半眯起眼睛,颔了颔首:“先帝先后伉俪情深,自成佳话。朕记得当年他们两人的定情之物正是一朵小南强。先后更是告诉过朕,这小南强寓意着友谊长久,更是表示爱情坚贞。
魏姑娘心思巧妙,朕甚是欣赏,朕这首票便就给了这小南强罢。”
说完,赵恒又特地将荷包放赵之御眼前晃了晃,随即笑了一下,又挑挑拣拣选了另外两个荷包出来。
魏枝枝惊得瞪大了双眼。爱情坚贞?先帝先后定情之物?她发誓她绝对不知道这层意思,也没有这层心思,更是不曾想到这几乎看不出是小南强的绣品,竟是歪打正着托了先帝先后的光,入了皇上的眼。
惊讶之余,她也偷偷看了一眼赵之御的反应。
只见他此时面上波澜不惊,很快便随着宫女的指引,在托盘之上细细看了起来,似乎对方才赵恒的话和她的荷包没有什么大的兴致。
随后他伸出了一只手,将其虚浮于托盘之上游走。魏枝枝便也跟着他的手左右看,心跳竟是不知不觉快了起来。
她现下便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通过女红考核的事实,而后赵之御再选她的或者选了其他谁的荷包又对她有什么影响?
魏枝枝内心不断这么对自己说道,却仍是压不下这心跳,更是每一眼都看在他的指尖之上。
一众闺秀亦是全被那只手夺走了神智,屏息等待。
终于他拾起一个荷包,上面绣的是魏枝枝如何都记不起来几蕊几瓣的牡丹。而那荷包所绣之人正是坯碧莲。
然后赵之御便是随手挑了另外两个荷包,却皆是与魏枝枝的小南强无关。
选完了荷包,他却一语不发,只朝着堂下扫视了一圈,再简单与帝后交代几句后,匆匆离开了考场,徒留双脸震惊的帝后呆在原地。
众人更是哗然。太子第一个选了左相府庶女的荷包,先前又是在这个庶女初来之时特地送了礼。
这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怕是那坯碧莲要坐稳了太子妃之位。
有人欢喜有人愁。魏枝枝心内五味杂陈,她原先还以为赵之御大抵要跟着皇上选了她的荷包,毕竟他曾口口声声对着她表明一切。
莫非那句“你走罢。”如今恰如她所想,他终于放了她。
*
锦春苑又下了消息,因着十日后便是鬼节,皇后觉着鬼节前后七日均是不适进行选妃,便打算令锦春苑放了所有秀女出宫,过了鬼节那阵日子,再行回宫继续。
魏枝枝自女红核考之后,便一直待在锦春苑的房内不曾出门。
期间坯婉婉时常来劝,想唤她出门散散心,更是时不时地在她面前说,一次核考并不能说明什么,太子可能只是有事随意应付罢了云云。
可魏枝枝却知道,赵之御并不是随意应付。之前她自己求着赵之御放手,如今他真放手了,自己竟会是这样的感觉。
闷,闷,闷。
“屋里坐得久了有些闷,婉儿妹妹,你陪我去春嬷嬷那里拿下细软,后日我们便都要回去,我想将手头的东西再收一收。” 魏枝枝突然转身对着坯婉婉说道。
坯婉婉闻言,赶紧走到她身边拉起她:“好,我们马上去。”
魏枝枝从春嬷嬷的房内拿回了自己的细软,走到院子中的时候,她抬眼看了一眼院墙外赤砖叠列的重华殿,又匆匆撇开了头。
此次回了相府,再回宫时,她大抵要与重华殿彻底无瓜葛了。
“殿下,殿下!” 原福急急跑进重华殿正殿。
赵之御这几日除了日常的早朝,皆是待在重华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捏着那本《女将军》魂不守舍。
每日还要打听锦春苑的动静,例行三问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