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四个宫女人手一个黄花梨提盒,跟着春嬷嬷,鱼贯入了一号房。
春嬷嬷见四个提盒正正摆放在房内四人的面前,便笑着出声道:“上头有令,为了更好地照顾小姐们的起居,今日起这一日三餐膳食皆由锦春苑的宫女送到各位小姐房内,以免令小姐们错过用膳的时辰。”
魏枝枝闻言,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
上头的指令来得如此突然又巧合,不得不令她想起昨夜自己错过用膳受饿之事,而这事除了今早坯婉婉、坯碧莲还有隔壁房的小姐听了她只言片语知晓外,便只剩下赵之御撞见过她偷摸进膳房,他只需一查便可知缘由。
难道···这来自上头的指令,是他冲着她来的。
正当魏枝枝缓缓伸手按着心口之时,坯碧莲凑到食盒面前,一脸灿笑开口:“我先前就与春嬷嬷你提了好多次,我们总是赶着点集中用膳颇为不便。如今上头可终于应了我们的牢sao,还得多谢春嬷嬷了。”
春嬷嬷闻言倒是愣了一下,随后顺着坯碧莲的话头接下去:“这与奴有什么关系,自然是上头贵人将小姐们看在眼里,关心着呢。”
春嬷嬷说完更是快速瞥了眼魏枝枝,随后急急转向坯婉婉,与她在眼神交汇之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一切动作之快,自然没被其他人捕捉到。坯碧莲与陈小姐如今都沉浸在用上美美膳食的喜悦之中。
坯婉婉此时跟着急忙应上一句:“上头这贵人可真好。”
还特地用手肘抵了抵魏枝枝的身子:“魏姐姐说是不是啊?”
魏枝枝被这么一抵回过神,快速将放在心口的手收回,低头浅笑,似是认同。
她只听见坯碧莲说的上头应了她的牢sao,却完全没看到坯婉婉正埋头暗笑。
她如今怎还想多了,还总是想到重华殿。幸好方才她没有一时冲动问出这是不是重华殿的意思。
*
锦春苑放出了通知,书考后,众人能得几日假在锦春苑歇息。
而闲暇的日子总过得快,不知不觉间,众人竟是迎来了最后一门核考,考的正是女红。至于另外两门女德、女训,此次宫里并不集中安排考场,皆靠的是锦春苑各个角落的宫女嬷嬷平日对闺秀们观察给出评价。
没有人知晓到底苑里哪位擦肩而过的宫女或者嬷嬷掌握着自己这两门核考的生死,自是使银钱使关系也没得标的使,平日里更是乖乖听苑里的吩咐。
魏枝枝终于松了口气,女红她是真的不太会。以前在相府她只看玲儿穿针引线,有时看得兴起便跟着瞎学些皮毛之外,别的时间根本不会动那针线。
大抵终于能回相府了。这几日在锦春苑,她规律生活,吃好穿暖,待得不可谓坏,然也不可谓好。
她从小就没混过什么贵女圈,在该有姐妹的年纪却要与人称兄道弟。如今恢复了女身,因着身上带着“捡来的相府千金”、“太子宠臣魏侍读的替身”等等固有印象,除了坯婉婉围在身边相互打闹之外,其他的闺秀多是不愿亲近她。
她也不太懂得如何主动与女子亲近,更是平白无故还招了以坯碧莲带头的几个闺秀的怨,平日没少被使绊子。
不过她过去八年女扮男装小心翼翼惯了,更是在官场耳濡目染,待人接物谨小慎微,偏爱用息事宁人这一套。因此无论坯碧莲她们如何闹,除了涉及家人之事,她一概不回应不反抗,自然也不能令她们闹出什么大事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耿耿于怀,深藏心中。
她近日常常于夜半梦见赵之御,梦中他不断对她重复着“你走罢”,说完便会背身消失于黑暗之处,而后她会跟着惊醒过来,靠在床头魂不守舍好一阵。
不知她是否多心,她总觉得自那次膳房的事情后赵之御仿佛就从她周围消失了一般。
先前她还能时常见到好几个闺秀围在锦春苑游廊的月洞前往远处张望,望得正是偶尔从锦春苑隔墙宫道经过的赵之御行驾。她也每每会在那个时候跟着瞥到眼明黄或赤红,还有他常穿的玄色。
可后来,她便见那月洞前的闺秀越来越少。听她们说太子再也不从那条宫道经过了。此后她偶尔听嬷嬷或者别的闺秀提到几句太子如何如何,却均是与她无关之事。
她与他有关的事,好像只能发生在自己的梦中。平日越是见不到,梦里便越是见得凶。
她明明想离得他远远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生生压下心里生出的空落感,魏枝枝放下手中一个字未看进去的绣品图解。这图解是坯婉婉非要塞给她的,告诉她在女工考前,临时抱个佛脚,好歹能让线头穿进针孔,也不至于丢相府千金的脸。
她转身朝坯婉婉问了一句:“现下我们是不是该去考场了?”
坯婉婉闻言回道:“是差不多时辰了。魏姐姐,你可能将线穿进针孔了?”
魏枝枝只以为坯婉婉打趣,便跟着回了声:“这有何难的?你不必担心我。”
前面话说得有多满,后面考场里的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