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对我说:“我要嫁人了!”
我大为意外,很自然地说:“恭喜你了!”
她却亳无喜气,泪承于睫说:“我祗嫁三个月!”
跟着泪珠便滚落下来了。
我更为迷惑地说:“你讲得清楚一些好不好?结婚是喜事,怎么要哭?又哪里有人结婚三个月的呢?”
她在我的怀里一靠,呜呜地哭起来了。
我轻轻拥住她,她的头发升起来她的香水气味和女性特有的气味,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已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有女人的吸引力。
她的体温传过来,与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我已再不能当她孩子了。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好像还是昨天,她坐在我的膝上要我教她写毛笔字,现在她已不是学生,她已十九或二十岁了。
我连忙放了手离开她一些。
她却再挨入我的懐中,幽怨地说:“怎么?你不再喜欢我了?”
幸而这里是我家的天台,又是夜间,没有人看见。
她使我摸不着头脑。
我不再推开她,也不拥着她,祗是按着她的两肩,说:“阿香,虽然这几年我们很少见面,但我仍是喜欢你的,你是个好孩子呀!”
她说:“我已经二十岁,不是孩子了!”
我说:“那是另一件事,你说你要嫁人,但祗嫁三个月,那是怎么回事?”
她在我的身上挨得更紧,而且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还抱着我,说:“我其实是要把身体卖给一个老人,陪他三个月,他给我五十万元!”
我又按着她的肩把她推开,这次我还摇动她:“你怎么变得这样贪钱了?”
她哭起来了:“我才不贪钱,但我爸爸欠了人家五十万,还不出他会给人打死的!”
她又挨过来,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
我好一阵没出声。
她又说:“你的心跳得很厉害!”
不错,就是因为,我此时正是心如刀割。
我和她以前是近邻,我比她大二十年,看着她长大的。
她那个父亲真不是人,不务正业,一天到晚饮酒赌钱借钱,她的母亲为了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要做两份工作,回家还要给他打骂,阿香祗能由亲戚帮着照顾,功课就到我这里来由我教。
大约四年前这位可怜的母亲可能因为过劳而猝死,亲戚和我们邻居凑了些钱殓葬了。
幸而阿香已能照顾自己,就到姨母家住,在姨父的小店子里帮工,不管他了。
我也因此几年未见过她,现在她原来已长成了一个非常的美女了。
怪不得有个老头认为她值五十万元。
我说:“原来他还活着呢!”
她说:“还很健康呢,这个世界,混帐的人是不容易死的!”
我说:“但你这样做也不是好办法呀!”
她把我拥得更紧,脸也贴得更紧。
她说:“假如你有五十万买了我就好了!”
我又心痛如割。
我没有五十万,但即使有,我也不赞成这样用。
我却不能坚持叫她不要做,父亲是她的,假如因此给人打死了,我怎么赔?而且,假如是我自己的父亲,想法又会不同。
我说:“最好不用这办法!”
她说:“那即是说我不值了?”
我说:“不是这样,假如我有五十万给你,我也不要你陪什么三个月。”
我既根本没有五十万,我就不怕这样说。
她说:“即是说你完全没有兴趣和我性交了?”
我很震惊。
她真的大了,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说得这样顺口,我为之语塞了。
她也使我心猿意马,因为她是那么美丽,又那么贴近。
她又说:“你要讲良心话,想不想?”
我不敢伤害她的自尊心,也不想说谎,我祗好说:“像你这样的美女,怎会有男人不想?但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是,你救了他这一次,下一次又出卖什么呢?”
她说:“我祗救他这一次,以后就不管他死活了。
我已经决定了!”
我说:“你既然决定了,为什么告诉我呢?”
她忽然又把我抱得非常非常之紧:“我要先和你性交几天才卖给他!”
我吓了一跳:“别胡闹吧!”
这几乎是自己的妹妹对自己这样讲,但又不尽然;她已不是几年前的她,变得那么美丽了,而且也不真是我的妹妹。
她说:“有什么问题呢?你说你是想的,你已经离了婚,我又没有丈夫男朋友!”
我说:“我还是认为你不该实行这件事!”
她说:“不能改变了,已经拿了他一万元。
高利贷的人给我的父亲一星期的期限。
我还是处女,但是我告诉那老人我已经打过胎,希望他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