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思媛冷静地说了一句,目不斜视地穿过有些愣神的村民,径直走到了父母身边。
“你怎么回来了!”
康大有一看是女儿,心里一慌,又气又急。
康思媛握住了康大有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笑了笑,“爹,我刚才给县公安局挂电话了,他们说马上来人。”
要在平时,村委会的电话不经过村长梁满屯的同意那是谁也别想动,可是今天梁有田出事了,梁满屯也跟着去了县医院,这才叫康思媛抓住了机会。
康思媛冲着爹娘甜甜一笑,转身对着梁家人说:“既然出了事,那自然是要找警察处理的。不能你们梁家人说谁是凶手就抓谁,咋的,你们要私设公堂啊。”
在这个时候村里有事都是找村长、族老自行解决的,警察的存在感实在不高,更何况是县里的警察,可是村民也都知道康思媛说得在理,纷纷赞同。
梁家人见康思媛这么沉稳,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康思媛瞅准了机会,站出来继续说:“刚才警察和我说了,他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诬赖一个好人。要是有人趁机诬告陷害,到时候也是要吃官司的。”
康思媛有一把好嗓子,声音脆甜高昂,说话也清楚,她的话准确无误地传进了每一个梁家人的耳朵里,听得他们心里更慌了。
梁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了计较。
一边是平时不务正业招猫逗狗的梁有田,一边是文静有理的学生娃,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该信谁。
“叔,我这出来得急,灶上还坐着水呢,我先回去看看啊。”
“是啊表舅,我那个娃娃该醒了,我…”
“这个,警察要来了,那肯定能抓住坏人,就不用我们了,我先回了啊。”
就这样梁家旁亲三三两两的跑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近亲,还在硬撑着。
他们走又不能走,闹又不敢闹,一时有些尴尬。
这会功夫,康思媛已经做好了早饭,索性大敞着院门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叫回父母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
人家家里烫粥热馍香喷喷的,梁家人站在外面也没个人管,尤其这日头也高了,一个个的汗流浃背饥肠辘辘说不上来的狼狈。
好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没维持多久,就在康家人吃饱喝足了之后,三辆警车开进了甜水井村。
蓄意纵火可不是小事,望正县公安局接到了康思媛的报警,当即抽调了两队骨干分头行动,一队去了县医院了解情况,一队则直接去甜水井村把涉事的两家人还有村民代表接到了县公安局。
这严阵以待的阵势把梁满仓吓了个够呛,一路上他的腿肚子就忍不住地转筋儿,等到了公安局,车门一开梁满仓差点没跪着下去。
而梁家话事人梁满屯,已经早他们一步被从医院带到公安局。梁满屯上前一把薅住了弟弟,厉声质问:“谁叫你报警的!”
“哥,你咋也来了。”梁满仓一个踉跄,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不是我啊哥,是康思媛那个小丫头报警的,这事儿可大了,咋办啊哥。”
梁满屯听他这么说,不禁看向了刚从另一辆警车上下来的康思媛,这个姑娘平时文静内敛不惹眼,怎么突然变成了一把刀子似的,还刀刀见血。
康思媛立刻就感受到了对面冷冰冰的眼光,她若无其事地把康大有扶下车,抬起头灿然一笑。
“爹,你等我一下。”
康思媛安抚住康大有,走到了梁满屯面前。
梁满屯这时候才发现康家丫头已经长得比他都高了,远远走来,虽然脸上带着笑,竟然令自己生出了一股不敢直视的,威严?
梁满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确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叫他想要逃。
梁满屯遏制住了想要后退的冲动,先开了口:“丫头,本事不小啊,你就不怕?”
“不怕。”
康思媛摇摇头。
“我做了什么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也知道。谁该进监狱,谁该遭报应,天知道。”
康思媛微微俯身贴着梁满屯耳边说了一句,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父母身边。
“哥,你咋了?”
梁满仓没听见康思媛说什么只看见他大哥突然脸就白了,额头上还渗出了汗,顿时有些惊慌。
“吼什么!”
反应过来的梁满屯一身冷汗,是啊,康思媛放火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可他们偷梁换柱还要逼婚那是板上钉钉,这要叫政府知道了,别说二妮能不能上大学,就是他这个村干部也保不住了。
不行,这事不能闹大。
想到这里,梁满屯一把拉过惹了事的梁满仓,嘱咐他:“一会警察问起来,就说你们是瞎说的,柴房着火的事是意外,记住没?”
“哥…”
别看梁满仓在村里跋扈,可是在梁满屯面前他可是老实得很,只有讷讷点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