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烁:【你也在Z**车吧?】
张若琳:【嗯,你也在吗?】
樊星烁:【我们都在,都是见过的老乡,一起买的票。】
樊星烁:【你在哪个车厢?过来玩吧,我们准备打牌。】
从北京到滇市就数这趟车最快,遇到也不奇怪。
张若琳:【你们玩吧,我不会。】
樊星烁:【你是在6号吧,刚才十一说好像看到你。】
十一也是老乡会的人,不算熟,点头之交。
张若琳:【好巧,是啊。】
樊星烁没再发来消息,张若琳吃完泡面洗了把脸,就看到樊星烁在车厢里张望。
“师兄。”她开口喊。
樊星烁笑得灿烂,大步走来,邀请道:“去玩吧,我们和别人换,聚到了对床,整个包都是自己人,你看大晚上连个风景也看不到,信号也不好,多无聊。”
他毫无扭捏之态,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也许表白被拒对樊星烁来说并不算什么,本也不是奔着喜欢去的。
她释然,拿好手机和随身物品,不忘把零食也带上,跟着他穿过几节车厢,来到他们的包房。
果然都是面熟的人,张若琳把零食一分,坐到女生堆里,牌打的是滇市流行的吊主,简单易学还上头,一打就是几个小时,隔壁乘客来提醒他们小声一些,牌局才散了,各自洗漱准备休息。
樊星烁把她送回车厢,她推拒再三,老乡们劝说火车上也不太平,她便不再多说什么。
夜晚的车厢除了吭哧吭哧的火车运行声就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衬得夜更静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过道上,路过车厢连接处,身后传来樊星烁的声音,“你是不是误会,我会趁火打劫?”
张若琳脚步一顿,回头,有些茫然,“什么?”
“其实我确实想过,”樊星烁倏然一笑,“在知道你和陈逸……分手以后。”
她不知该怎么接,对于他知道此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他并不需要她的回答,继续说着:“但我一直记得你那句话,宁愿等一个纯粹爱你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说追你这样的话了,只是你也是很好的老乡不是吗,所以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他目光坦诚,张若琳却仍旧不知道回答什么,他说她是个好老乡,算是夸奖吧?于是抿了抿嘴,轻轻点头:“谢谢。”
樊星烁似是被她逗笑,轻扬嘴角:“走吧。”
送到她的床位,他又说了几句“回滇市多多联系”之类的客套话才离开。
列车在第二个凌晨抵达滇市,春城的风在凌晨也温和如水,张若琳站在车站出口,却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就像这么多年,她仍旧学不会滇市方言,好似灵魂就没有归属过这座城市。
滇市之于她,更多的是:外婆家。
正思忖着,老人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外婆也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此时见到人群涌出,才亹亹颤颤撑起自己,年迈的灰白眼眸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外孙女,“囡琳!”
张若琳双眸瞬间模糊,拖着行李箱疾奔而去。
“外婆,不是说不让你来吗?”知道她抵达的时间是凌晨,她三令五申不让老人家来接。
“我才刚来的,这个时候往常也醒了的,老了,觉少了。”外婆笑着抹眼泪,辩解着。
她不再和老婆子争辩,奢侈一把打了辆车回家。
外婆还舍不得,上了车咬耳朵:“老远的,打车要好多钱了。”
“没事外婆,我拿奖学金了。”她扯了谎,大一没什么奖学金,打工的事不好说,即便说是家教,老人还是会担心她是报喜不报忧,怕她受委屈。
“那也要省着给你上学啊!”
“够的够的外婆,我还能给你买几件好衣裳呢!”
“我老婆子要什么衣裳,等你工作了再给我买,我天天穿着新衣裳去广场玩去!”
“好,都好!”
回到家,张若琳也没补眠,带上外婆出去过早,才6点光景,早点铺子已经坐满了附近的居民,都是熟人,三姑六婆对张若琳“读书狠”“争气”这一点就能夸一早上,外婆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握着她的手是一刻也没松。
晚上祖孙二人凑在一张床上,张若琳把这一年拍的照片一一翻给外婆看,给她介绍北国的风景,给她讲述她的大学生活。
“真好啊,我的琳,本来就是凤凰,就应该到最好的学校去,到大城市去。”外婆眼里全是热切。
张若琳搂着外婆的手臂,枕在她肩头,像孩提时那样,“大城市不好,我读完书,回来外婆身边,好不好?”
“我身边有什么好的,”外婆拍她的手,“要去做大事,才对得起你那么用力读书啊。”
照片一张一张在眼前滑过,外婆质朴蹩脚的普通话在耳边回荡,好似两种世界的交织碰撞,张若琳无意识地鼻头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