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的身影一半隐在Yin影里,一半落在月光下,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了冷光。
童磨在一旁气息奄奄地劝诱:“啊啊啊千酱……快逃呀……无惨大人会…吃掉你的……”
可是千果没有逃,近乎倔强地等着一个答案。
巨型rou怪缩回成了人类的手臂,无惨同时撕掉了拟态的女人面孔,恢复了在妻子面前平常的模样。
千果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那只前一秒还是rou怪的手爪摸上她僵硬的脸颊,仿佛平常夫妻那般温柔的抚摸,尖尖的指甲划过她柔嫩的脖颈。
“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好好呆在家里呢,夫人?”
温柔的话语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带着一丝危险,声音像一把剃刀刮向她的喉咙。
“我要一个解释而已,回答。”
巨大的闪雷劈亮他煞白的脸。雨又大了起来。
千果没有出声,却张开了口,雨水和泪水一起流进嘴里,食道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拼命扼紧她的喉咙。
“我们离婚吧,先生。”她颤抖着握上他的手,低哑的嗓音包含着太多他不懂的情绪。
她的“先生”,温柔敦厚,绅士有礼,兢兢业业做着水产公司生意。
她有时候在他的身上闻到腥味,他说是处理海鲜时沾上的味道。
他不跟她吃饭,因为有厌食症。
他说不希望她遇到危险,说他是最不危险的人。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冰冷狠戾的目光看她,但或许这才是他最原本的模样。
原来所谓谎言,并不只是那幼稚的“圣诞老人打包送上的温馨小礼物”那样,甜甜蜜蜜地戏耍她,顶多让她哭上一场那样而已。
她错得很彻底。
这种欺骗,是捅进肩胛骨的匕首,是抓进胸口的指甲,是咬在胳膊上的森森白牙。
千果曾经以为,她和先生之间是有爱情存在的。而现在看来,这“爱情”原来是一种世界末日般的血光之灾,除了救赎以外天生还带着毁灭的特质,足够把东京塔炸成一堆玻璃渣。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站在这堆玻璃渣上,赤着脚。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伤害你吗?”
他离得很近,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胸膛上,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混杂着苦涩扑进了她的鼻息里。
他低下头逼近她,属于双方的呼吸交错,明明是暧/昧至极的姿势,掐在她颈部的那只手却在渐渐用力。
那只简直不能称为人类的手的力气那样大,千果逐渐呼吸困难,所有的雨水都像是滚烫的眼泪,持续不断地浇在她身上。
她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像是被拉到极致的弦弓,紧张危险。
无惨的眼睛透着诡异的冷色,月光越是明亮,就将那血红的竖瞳照得越是触目惊心。
要杀掉她吗?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了!
要把她变成鬼吗?这样她就能完全臣服于他!
“咳咳咳——”
一声剧烈的吐血声从旁边传来,无惨这才注意到一直被他晾在一边的试验品。
“不愧是无惨大人,连解释的步骤都省了,是已经认定不会被千酱接受了吗?”
前一刻还躺在地上抽搐的童磨,这一刻居然平安无事地站了起来——
“无惨大人,看在你我数百年的交情上,请您好好对待您的妻子吧,她直到最后也没有逃走呢。”
药效过了吗?
无惨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悟出来一个道理啦,无惨大人。无惨大人要加油呀,我还期待着您建立的新世界呢~只可惜我现在无法再为您做些什么了…”童磨委屈地用手指卷着鬓边的卷发,一手摸摸肚子:“我现在太饿了,想去吃…米饭。”
无惨眼睛眯起:“米饭???”
“嗯…还有面包、寿司……想喝茶。”
“童磨,我想你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童磨眨了眨许久未眨的眼睛,仿佛获得了新生那般张开了双臂:“感谢无惨大人给了我几百年的寿命,我一直以为获得了永生便能找到缺失的感情,可是我错了。在这几百年间我学到了一件事,越是作为鬼苟活于世,反而越容易陷入无止境的迷茫,想要找到人类的情感,还是得拥有人类的身躯和心灵才行啊~所以无惨大人,感谢您让我最后为您做了试验……”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划过无惨的脑海:“难道你??”
“我不做鬼啦,无惨大人!”
童磨挥起折扇,数不尽的冰晶雪花凭空出现,层层包裹住他的身躯。
“祝您胃口好~”
然后,他往后纵身一跳……落入了悬崖。
被童磨身上难以置信的药效夺去了注意,无惨刚要去捉他,手里的重量却忽然一沉——
无惨的瞳孔突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