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业区,路边宽敞了,车子缓慢开过一道道乌漆麻黑的小巷。司机大叔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叨逼叨一堆人生哲理,千果看见车窗上自己的倒影,面容寡淡,没有笑容,她再也不会笑了。
车子突然一抖,有什么东西落在车顶盖的声音。
然后,剧烈的破裂声,车轮发出了尖叫——
千果转头望去的瞬间,一只手插/入了司机大叔的头颅,鲜血仿佛喷泉绽放,颅骨绽开,叨叨声戛然而止。
“…………”
“什么嘛,原来是男人,没胃口啦。”
熟悉的声音从车顶落下,童磨将已经死掉的司机拨了出去,一跃坐到驾驶座旁,对着呆滞的千果眯眯一笑:“抱歉啊我有点饿了,不过千酱我是不会动的,放心。”
“…………”
他掌握了方向盘,掉转了方向,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外面的世界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田野。
也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一个无辜的司机,因为她而惨死。
童磨看到千果仿佛没有生命的雕塑那样僵在那里,眉心一皱,心疼地用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摸上她僵硬没有表情的脸:“这样看上去太苍白了,是不是加点颜色比较好呢?”
说着,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口红,是阿玛尼的红管豆沙色,温柔显白,和她的素颜很搭,他特地研究过现代美妆。
他一手Cao控着方向盘,一手给她涂口红,一层又一层地涂在她娇嫩却苍白的嘴唇上,优雅而迷人的轻盈手法,看上去仿佛在给一个Jing美的陶瓷上釉。
“好啦。”童磨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你看,还喜欢吗?”
他将后视镜朝她偏了偏,掰过她的脸,千果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猪大肠一样的嘴唇。
她的脸上死气沉沉。
车子没开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片荒地,无边无垠。
童磨下了车往那片荒地走去,雨变小,渐渐化为呆滞的背景音。
千果坐在车里,浑身僵硬没有知觉,仅存的意念让她想挪动身子,却在下一秒定死在了原地。
那一刻她希望她视力没这么好,甚至希望她瞎了。
她看到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依旧是那样熟悉的雍容华贵的身姿,身上穿的是她的曾经和先生在意大利定制的高级职业套装,当时还是橱窗里的禁止售卖,后来先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经理给她量身定制了一件,仅此一件。
千果从小就知道,电影里总会有让人们惊讶的桥段。但是,当人们拿着爆米花可乐坐在电影院里的时候,都知道无论多么惊险,蜘蛛侠都会打赢章鱼博士,无论多么曲折,最后王子也会和灰姑娘在一起。
但是生活却不是这样,原来它在轻轻地把一颗炸/弹放到她手心之前,其实早就把一张诅咒的符,贴上了她的后背。
天空划过数道白光,若隐若现,听不见雷声,惨淡的月光从来往的乌云中探出。
地面鬼影晃动。
“来得这么晚,是想惹我生气吗?”身着职业女套装的鬼舞辻无惨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冰冷刺目。
千果在车内屏住了呼吸,一阵冰冷的恐惧如涓涓细流般慢慢地沿着她的脊椎向下渗透,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难以置信开始在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下一秒,她看到童磨以恭敬的姿态跪了下去:“无惨大人,您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
“我不想听你废话,今天找你来,是让你替我做一件事。”带着某种压迫的力量,无惨的话很简短,充满了清高与不屑。
童磨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大人,我们被送到这个时代应该相互帮助的,您要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拒绝的啊,可是您为什么要对我的教徒们下手呢?”委屈的语气,却说得轻快,“现在我很难找到食物吃了,这个法治社会真的好讨厌哦。”
“这个,喝掉。”无惨没有理会他的废话,而是从怀里亮出了一只蓝色小瓶子。
童磨好奇歪歪头:“那是什么呀?”
“让你喝掉就喝掉。不要再问多余的话。”无惨发出危险警告。
“我明白了!这难道就是青色彼岸花制成的解药吗?好厉害!您找到了呀?不愧是无惨大人!”童磨毫不走心地吹捧着,面上虚假的微笑不足以掩盖神色中的讥诮,“不知道我的教徒足够您实验吗?她们被困在您那里也太久了吧?”
无惨粲然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獠牙:“失败品已经被我处置了,这瓶的完成度高达98%,与其用那些低等鬼浪费时间,还不如由拥有我大量血的你来试验效果。当然,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大人,如果我喝了没成功怎么办?或者,如果我喝了以后比你还厉害了又怎么办?”
“你不会有活到那时候的机会的。”
“……大人,您太激进了。”
“你知道赶尽杀绝就是对一个物种最高的重视,不是所有鬼都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