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叫,行迟回身,是轻墨煞白的脸。
“轻羽姐姐!姐姐!”轻墨张皇抱着倒在地上的人,那血汩汩涌出,捂都捂不住,“姑爷!姐姐她怎么了,姑爷为什么杀她!姑爷!”
“留一条命。”她是苏林晚从小到大的陪伴,若她死了,她会难过。
“是!”行山上前一步,点住几处大xue,而后行路将人从轻墨手中拖下去。
轻墨还想追上,不想一把剑已经抵在喉间,姑爷何时,使剑了?
“不想死,就闭嘴。”行迟冷冷看她,“若不想你主子心寒,就好好照看着轻羽,莫叫她断了这口气。”
轻墨听不懂,可她却看懂了姑爷眼中的冰寒,那是主子在这院中的时候,从来没有的眼色。
苏林晚最后终于是得了一件粉衣,这才终于与成启宇一道行出姝和宫。
这破小孩,不知道哪里修来的脾性,竟然也不生气,不过是沉默了半晌,而后都依了她。
说是赏梅,还当真是赏梅。
小屁孩甚至还卖弄起来,与她背了不少跟梅有关的诗句。
苏林晚只觉得眼睛沉,压得快要撑不住。
这身子骨弱起来,真的是熬不住。
本来还想要再敷衍一下套套他的话,看看爹爹如今怎么样了,总不能全靠猜吧,可是一开口,苏林晚突然就扶了树,吐了出来。
“……”成启宇看住她,他方才刚好说起这春泥护花,不想一回头,竟瞧见人吐了出来。
似是与他怄气,这人并没有吃翡翠粥,只喝了点水,此番便是.吐,吐的也是胆汁。
“呸。”口中苦得厉害,苏林晚却是很爽利地呸出这一口来,只觉得比骂人还痛快。
身侧伸过来一只小手,是成启宇:“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怀了。”苏林晚不在意地直接拿新衫的袖子抹了嘴巴,要躲粗鲁有多粗鲁。
“是吗?那怕是要替小姐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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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林晚猛地瞪起眼来瞧他,意识到面前人根本不是开玩笑,只觉骇然,咬牙道:“骗你的,应该是受凉了。”
“是吗。”成启宇却是伸了她无视的那只手,替她抹去唇角的一点脏污,“看来今日不适合赏梅,来人,宣司医入宫。”
苏林晚还震惊于那替她擦嘴的动作中,连宫婢过来扶了她回去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小皇帝,他,他是不是有病?!
不怕脏吗!
只是她来不及思索,人已经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仍旧是姝和宫厚重的窗幔,不同的是,晕过去的时候明明还是晨间,如今,都已经掌灯了。
伺候她的仍旧是昨日的那个年轻宫人。
“先用点心,用些水,奴婢伺候您喝药。”宫人端了托盘过来。
苏林晚稍微舒服了一些,不似晨间头重脚轻了,也着实是饿得有些眼花,想来小皇帝不会给她喂毒,干脆抓了那点心就开始狼吞虎咽。
宫人似乎是蹙了眉心,只赶紧递了水过来:“慢些。”
苏林晚开始怀疑,是不是晕过去跟没吃东西有关系,起码现在吃饱喝足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接过shi帕净了手面,苏林晚眼瞧着那宫人回身端了药来,突然问道:“小皇帝说杖罚你三十,你现在屁,股可还好?”
“……谢苏小姐关心,奴婢还好。”宫人过来,递了药碗,“有些苦,小姐小心些。”
“我不怕苦。”苏林晚啧了一声,似是为了证明,一仰头一气就喝完了,“我已经练就了喝药神功了。”
宫人目光一闪,抿了唇退下,再过来的时候,已经拧了新帕,替她擦嘴。
这动作轻易叫苏林晚想起白日里的成启宇,立时就让开:“不用!”
那宫人抬眼:“这是奴婢的职责。”
苏林晚却是抢了帕子:“我自己来就好,不是给你说过么,有的事情,那只能是我夫君才能做,你们都不配!懂不懂?!”
“……嗯。”
苏林晚狐疑,又瞧了那宫人一眼,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还没问过你,你叫那王公公义父,可是也姓王?”
“奴婢本姓衡,入宫后弃旁改姓于。”
“唔,”苏林晚一知半解地点头,“听说大霂做太监的都是要弃了本姓的……”
罢了,突然就抬起头来。
床前的宫人正瞧着她,目光却不同昨日的淡漠,分明和煦若暖阳一般。
“你……”
那人一伸手指,压在自己唇前:“苏小姐说的是,太监本就非完人,自是不敢用原家的姓氏。”
衡去了本姓成了同音.的于,那么弃了的……弃了的不就是——行!
小姑娘明明脸蛋都憔悴黄了,这会儿却是一纵身就掀了被子扑过来。
行迟张开手臂将人一把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