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是没指望她真的能带出什么名堂。
当然她很认真, 她的确从后宅里面那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中走出来, 认认真真地去面对了赵苍给予她的这个全新的环境。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在这个环境当中, 女人是非常虚弱的那一个。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力大无穷,并且还拥有扎实的武功底子,但在这个全是男人的环境之下, 她的力气是最小的,在一力降十会这个绝对道理之下,她的武功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在她与这些普通兵士的较量之中,他们会让着她, 这样他们才可能让她赢,让她不丢面子。
她当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相让,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输。
但差异就摆在这里, 除却她的身份带来的优势之外,她就是比不过这些Jing壮的兵士。
在军中,或者她头脑的智慧可以让人臣服,但更多时候是以力量来衡量的。
她是一个女人, 一个柔弱的女人, 所以天然地会得到偏见,他们轻视她这轻飘飘不堪一击的战斗力,根本也不会把她的智慧放在眼里。
无法施展的智慧等于不存在。
她浑身上下所有的优势便是能用身份压人,但这份优势都并非出自她本人,而是来源于赵苍。
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是不容她忽视,也不可能视而不见的——她那时候想做出一番成就, 她不愿意只是像这样所有人哄她玩耍一样小打小闹,于是她开始思考。
最初的思考总是显得有些天真的,比如她在想,首先她要用武力上让人看到,她虽然是女人,但并非是柔弱得无法战斗的那个人,她首先要让人接纳她,才能用智慧和兵法让他们心悦诚服。
于是她发现如若是骑兵,那么她和其他人的差异就不会那么大,接着她便琢磨着那她可以打造一支骑兵,以骑兵打步兵——但很快她就发现她所想的天真之处了,这一支完整的可以打仗的军队不可能只存在骑兵,甚至她所认为的骑兵也很片面,当她和其他人一起骑在马上的时候,她同样会因为力量的欠缺而导致杀伤力不够。这还仅仅只是在纸上预想的情形,到了真的需要上阵杀敌的时候,她就发现,在马上使用的兵器,比如刀剑戟之类,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沉重的,她若要骑马,便做不到单手御马还能挥舞兵器,若是再穿上重甲防具,以她的身板,大概就只能僵硬地在马上坐着了。
一切的事实都在告诉她,在当下情况下,一个女人是多么不适合在军中打滚。
但她大约是有些倔,她认定了的事情,便会想做到最好,她没有放弃。
那时候她的想法非常简单——不适合,那有办法让她变得适合吗?
她已经无法让自己的体魄更强壮,那么她有别的方式让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能上阵杀敌而不居于下风吗?
盔甲之所以沉重,是因为每一片鳞甲都需要坚实到可以抵挡刀剑的砍杀,有没有可能找到一样坚实的鳞甲,而不需要如此沉重?
刀剑枪戟之所以沉重,是因为它们是攻击的武器,他们的沉重一分,在拼杀的时候杀伤力就更强一分,可不可能存在不这么沉重,但可以造成同样伤害的武器?
她便是在这样情形之下遇到的王萱。
按年龄算,王萱比她还要小一岁多,因为厉帝对王家打压的缘故,她出生之后的日子一直过得很坎坷,失怙失恃,被最小的叔叔带着磕磕碰碰长大,正好她的小叔叔王鸫投奔了赵苍,她就和王萱认识了。
那时候王家几乎可以算是家破人亡,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罚籍的罚籍,全因为王家与前太子有关系,王鸫因为既没有功名又不爱读书,所以在这样一片混乱中逃过了一劫,带着侄女离了京城就在外面饥一餐饱一餐地过日子,一直到他遇到从京中好不容易出来的赵苍为止。
王鸫知道赵苍想做的是什么,他主动投靠了过去,虽然他不爱读书又没有功名,但他会制造武器,之前军器监尚未被废除的时候,王家便是在军器监中世代为官的——这也是为什么厉帝这样对王家的原因之一。
赵苍欣然接受了王鸫的投靠,因为王鸫的到来,赵苍手下军队一应用具都得到了翻新。
赵如卿没好去直接问王鸫有没有适合女人用的武器,她也懂得轻重缓急,赵苍手下那么多军队,王鸫要负责的事情太多了,他要负责大多数的军队,不能把有限的Jing力花费在她这支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队伍之上。
于是她试探着问了问王萱,那时候她想,若王鸫有这样能耐,王萱被她叔叔一手带大的,是不是也学到一点呢?
幸运的事情便发生了,王萱的确是学到了,她不仅学了,还很能举一反三,比她叔叔更灵活。
赵如卿只试探着说了说大概,王萱便明白她的意思,轻而易举地给她把那沉重的□□给改了改,她说了很多赵如卿没太听懂的话,但中间的关键赵如卿是明白了的,这□□当然是可以改得轻便,但改进的时候中间机关用到的材料不是那么易得,并且由于她还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