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上依旧摆着她日常用的金钗首饰,那傻丫头离开时,竟是半点值钱的物件儿都没拿,铜镜被擦得油亮,仿佛倒映出她昳丽明艳的容。
烛光淡影,红浪翻叠,她纤弱的细骨软软地搂着他的肩,羞怯不堪道,
“夫君,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他放纵地揉捏着她的妩媚,那柔美的蝴蝶.骨细嫩凝滑,被他一堪又一堪往下折去,她就那样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尽显婀娜....
她一声又一声在他耳畔嘘嘘.喘.着气,“夫君,夫君.......我想要你的孩子....”
一想到她可能跟别的男人做那等事,慕月笙喉间涌上一口血腥,几乎是强撑不住五脏六腑传递来的痛楚,心肺仿佛裂成碎片,一股极致的热浪将他整个人给淹没。
他双眼通红,满脑子重叠着崔沁的身影,跟着了魔一般。
“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我十三岁就喜欢上了他,我对他朝思暮想....”
“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才想待在他身边...”
“但是他不喜欢我,我也强求不了....”
猩红的血从他唇角溢出,一滴一滴跌在小案上,刺目又绚烂。
慕月笙眸宇染痛,细碎的泪光从他眼角渗出,他用尽力气伏在案上低喃,
“我没有不喜欢你,沁儿,你不要喜欢别人,更不要嫁给别人.....”
白衫沾了血,星星点点,如雪染红梅。
他身影如离箭般,顷刻跃出窗棂,朝府外飞掠而去,直落在墙外一匹黑马上。
马鸣撕破夜空,他身形快如闪电直奔燕雀山。
深夜翠竹居,崔沁批改完课业,惺忪睡眼蒙蒙浓浓,烛台晕黄的光映出她娇憨妩媚的模样,云碧执一件披衫将她裹住,搀扶着她起身,“姑娘,歇着吧..”
崔沁打个哈欠,任由云碧搀着,迷迷糊糊往床榻摸去。
门吱呀一声忽的被宋婆子推开,她声音惊迭带着哽咽,
“姑娘,国公爷在侧门,瞧着身上沾了血,仿佛受了伤,您去瞧一瞧吧。”
崔沁以为有人刺杀慕月笙,惊得睡意全无,忙将衣裳系紧,匆匆忙忙提着风灯沿着游廊往侧门而去。
她推门而开。
月华如练,银光倾泻一地,罩出一道清绝的身影。
山风猎猎,拂过他如玉的眉眼,他素衫飘扬,似白云出岫,欲要羽化登仙。
那异常清冷的眉眼此刻缀着支离破碎的光,薄唇轻启,
“陆云湛求太后赐婚,你应下了吗?”
他身上似有浅淡的酒味,夹着他原本的清冽气息,像霜雪一般扑面而来。
崔沁素手支着两侧的木门,犹然保持着这个姿势,琉璃般的眸子微现呆愣,原想回一句“不曾”,到了嘴边却是道,
“我应也好,不应也罢,与你无关。”
慕月笙眉心一痛,千疮百孔的心突突往下坠,“沅沅...”
崔沁闻言俏脸绷紧,便知他来意,蓦地将门一关,背身将他挡在门外。
慕月笙疾步掠上,想起文玉交待过的话,在自己女人面前不要顾及面子,死缠烂打是要紧,
遂隔着门缝凝望那一抹素衫痴语,“沅沅,你答应了我母亲派人求婚,你闯入到我的生活,你扑在我的怀里,告诉我,你心里一直一直只有我,可你何曾给我时间慢慢爱上你,你与我相处才多久?就因为我的一些过错,给我判了刑,断了我的后路,你搅乱了一池春水,丢下一纸和离书就离开,你可曾给过我机会?你对我情深意重,可我此前并不认识你。这么说来,你对我并不公平!”
崔沁闻言瞪大了眼,胸膛起起伏伏,扭头从门缝里喝去,“你这是强词夺理,听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就是你的不是,谁叫你搅了一池春水又不管我....”慕月笙气息微乱,话还没说完,扶在门框剧烈地咳了起来,惊得林间翠鸟乱窜,便是夜猫子也都窜在了墙头凝睇着这一头。
一声又一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听得崔沁又羞又怒,她是进不得,退不得。
待她将心一横,提着裙摆要离开,些许微凉从门缝里洒入,粘在她指尖,她抬手借着风灯一瞧,一抹鲜红刺入眼帘,崔沁登时吓了一大跳。
连忙将门打开,只见慕月笙胸前的白衫染了大片的红。
“宋嬷嬷!”
二人手忙脚乱将人扶着进了侧边的耳房,云碧端来一杯热水,慕月笙一口饮尽,胸口总算不那般疼,宋嬷嬷跪在一旁替他把脉。
那盏风灯搁在小案上,灯线朦胧,月光从未糊纸的窗棂泼洒而入,慵懒又骄矜。
慕月笙眉目宁和,静静望着崔沁,唇角浅笑,似得了逞又在卖乖。
崔沁并不曾瞧他,只眉目轻蹙盯着宋嬷嬷的眼。
他一贯不将身子当回事,她是清楚的,这样熬下去,必是英年早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