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时间,他每日欢快,脸上的笑就像生根一般,始终不曾褪下,就连晚上睡觉,做梦也会笑醒。
他每天等,每天都要去大门看好几次,期待再见陈梦,与她成婚,白头到老。
还记得那是一个极冷的夜晚,他半夜骤醒,也不披件衣服,急匆匆跑向大门等着,等到天亮。
终于,在他一天又一天的期盼中,父亲回来了,可却脸色Yin沉,交给自己一对成色并不好的玉镯。
他当初在外,实在拿不出好一点的东西,只能有这一双玉镯,寒酸的定情之物,可陈梦却笑的那么灿烂。
刹那间,百花在他眼中都失去了颜色,就连日出的明亮,也亮不过她的眸子。
可现在,这对象征着两人爱情的玉镯,通过父亲的手,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父亲除了玉镯,还带回一句话,
他将玉镯小心翼翼收齐,却又总是鬼使神差的,在一次次无人在场时偷偷拿起来看。
一次又一次。
这成了他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目光重新凝聚看着儿子,又哭又笑,恍如疯子。
“渊儿,我骗你的,我……”
砰————
门窗被砸开,傅桥率先掠进屋子,将屋内之人团团包围。
外头传来刀兵相接之声,随之响起寒远林凌厉急促声音,“云敏,快走!”
乐裕袖子一甩,白雾从他袖中散出,离他最近的傅桥手下浑身发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傅桥急忙后退,锐利目光落在乐裕身上,“你是何人?”
“萍水相逢,何必相问?”他温和发笑,宛如曾经,伸手扣住陈梦肩膀,一掠身跳窗离去。
云敏立即抓住凌心月就走,追上乐裕,同时以内力喊,“走了。”
外头寒远林听到话,也不纠缠,立即离去。
傅桥急忙走到窗口,可外头一条小溪,潺潺流水,却不见要找之人。
他眼中着急无奈,回身看向留下的左翰父子,抱拳行礼,“左堡主,不知你可认识那白衣男子?”
左翰人还有些发怔,半晌才摇头,“不认得。”
说完看向左渊,“我受了伤,你扶我回去。”
“好。”
傅桥并没有拦,毕竟他真不想招惹大麻烦。
一挥手,剩余手下带着晕倒之人离开。
这件事,这般久了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他整个人烦躁的快要不想进行了。
回到客栈,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倒了杯冷茶水灌下去,却也浇不灭心里烦躁。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他误以为是手下,随口道:“进来。”
门开了,一个白衣女子走进门来,随之掩上门,走到傅桥面前站着。
楚歌居高临下看他,唇角笑意带着凄苦、惊喜。
傅桥放下手里茶杯,站起身来看她,恍惚觉得见过,忽然发笑,“姑娘,那日客栈一别,今日又相见了,真是有缘,只是你走错了房间。”
“不,我……”楚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强行收敛情绪,看向面前人,“你不记得我了吗?”
说完自嘲发笑,“十七年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你不认得也不奇怪。”
“哦?”傅桥沉沉看她,“姑娘认错人,也走错房间,在下要休息,姑娘还是请吧?”
楚歌见他用礼貌掩饰疏离,眼中有着浓浓惊恐,“你当真不认的我了?童年时一同玩耍,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傅桥双眉一皱,想起自己,父亲曾说过,自己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忘掉了九岁前的事。
同时,也忘掉了九岁前认识的人。
但这不重要,他眸子还是那么冷,声音也还是那么冷,“姑娘,在下并不认得你。”
楚歌轻咳了两声,傅桥忽觉脑子一晕,整个人身子发软倒下。
但他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楚歌扶着坐在椅子上,后背紧贴椅背。
“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楚歌的声音称得上温柔。
她放开傅桥后,便坐在他身边椅子上为他把脉,眉头紧皱,眼中有着不安,半晌才松开手看他,“难怪你不记得我了,原来,你忘记了七岁前的事。”
傅桥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最近的杭州,来了一批高人啊。
“我的确忘记了幼年的事,但不是七岁,而是九岁。”
楚歌摇头,“不,是七岁。”
说完她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几十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抬头看向傅桥的时候,眼神又是那么温柔,“别怕,我只是让你想起以前的事而已。”
针扎在身上有点疼,但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随着脑袋上的银针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困,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只能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