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嗤一声,说道:“上高中时。”
祝矜愣住:“那不就是你搬到北京之后了吗?”
“嗯。”他食指在她的手背上轻点,说,“其实小时候我和小姨关系还不错,我妈妈她不怎么管我,骆桐那会儿上大学,常来看我,会带很多玩具,她还会带我去游乐园。”
他缓缓回忆道:“后来高中那会儿,我妈妈和妹妹都还没搬来,骆桐来北京演出,她还给了我票,演出结束我去后台找她,结果就看到她和我爸抱在一起。”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了这么大一个孩子。”
祝矜喉间如堵住了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以前只知道邬淮清爸爸妈妈关系有点冷淡,却没想到有这么复杂的内幕,在这些时日的交往中,祝矜也逐渐意识到,邬淮清的生活里,很少有亲情的存在。
怪不得高中时,他待人接物都那么冷淡,身上总是带着与世相隔的桀骜。
“邬淮清。”祝矜颤声说着,“你那会儿,是不是很难过?”
是吧。邬淮清想着。
他自幼便不喜欢父亲,他讨厌他在这个家中的敷衍,连和他们吃一顿饭,都觉得是敷衍。
可他在商业上的眼光和谋略,又着实让人佩服。
但当亲眼看到父亲对这个家庭的背叛时,邬淮清在那个瞬间还是感到世界观的崩裂。
他甚至在想,哪怕邬深换个人出轨,他都没那么难以接受。
“都过去了。”
祝矜看着他,说:“那会儿我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邬淮清,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的声音很坚定,目光灼灼。
邬淮清被她盯着,心头蓦地一动,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就像是有人举着火把,要照向他暗无天日的少年时期。
明明和她没有关系,她却像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般难过,又像是要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
祝矜的手指忽然被人碰了碰,一低头,看到是眼前这个男人正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
他看着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音调缓慢又缱绻地说道:“拉钩上钩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他还用大拇指和她盖了个章。
祝矜倏地被他逗笑,也说道:“好,拉钩。”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一直。
该登机了,邬淮清把电脑收好,拿起祝矜的包,两人起身离开。
这趟旅程短暂而美好,机舱内关了灯,昏昏暗暗,祝矜头靠在邬淮清的肩上,他还在处理工作。
她偏头看向窗外的云层,厚厚密密的云层,四周是深蓝色,某一瞬间,像是潜入了海底。
她微微笑起来。
很多年后,祝矜也忘不了这一年的七夕,忘不了她和邬淮清在大学校园里夕阳下的那个吻,满屋子俗气的玫瑰,还有在机场幼稚又无比真诚的拉钩。
-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邬淮清直接回公司,祝矜回家放东西,然后回去看爸妈。
与此同时,刚从国外飞回来的邬深,也出了机场。
助理在副驾驶坐着,向他汇报最近几天的情况,忽然,邬深问:“淮清呢?”
“邬总这两天没在公司,说是今天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去哪儿了?”
“这个不知道,好像是私人行程。”
邬深皱起眉,过了会儿,忽然说:“先把你送回公司。”
“您不去了?”助理有些惊讶,原本说好晚上要开一个会。
“会议推到明天,等淮清回来。你先通知一下。”
司机把温助理送回公司后,又问:“董事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邬深看着公司门口来来去去的人,半晌后,转过头答道:“回麟星。”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想到什么,默默开车没说话。
麟星是建在北边的一处高级公寓。
邬深一进门,就看到置物台上的丝巾和手机,他抬起头环顾客厅。
正巧,骆桐走出来,看到是他,有些惊讶地问:“你刚回来?”
“嗯。”邬深换上拖鞋,“你最近在北京?”
“最近休息。”骆桐刚做完瑜伽,脸色红润,额头还有薄薄的一层汗珠,气息微喘。
她穿着瑜伽服,修身的衣服把常年练舞的身材勾勒得很好,尤其是不同于一般的舞者,骆桐胸很丰满。
邬深走过去,从侧边揽住她的腰,手上下滑动着。
骆桐推开他,蹙着眉说:“舟舟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
“他说在学校吃不惯,课程又太简单。”
“他有什么吃不惯的?从小不是吃那些长大的嘛。”
骆桐一下子红了眼眶,说:“舟舟想回国。”
邬深蓦地开口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