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今早去理发店做头发起得太早了。
但约会睡觉,这实在是不好。
许星强行打起Jing神,撑着眼皮,晕晕乎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今天和化妆店工作人员的对话。
队伍又往前gui速移动了一点。
许星往前走了一步,而后慢吞吞拽了下颜词的衣袖。
颜词垂头看她,淡声问:“怎么了?”
她仰脸看他,光影流转,似有细碎暖光落在他漆黑的眸中。
“你觉得,”许星缓慢开口:“是淡妆好看还是浓妆好看?”
“......”颜词沉默了会儿,半晌才回话:“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啊,”许星张了张口,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她突然间有些心虚,不敢再触碰到他的视线:“随口问问。”
气氛沉默下来,空气chaoshi,淡淡的水雾顺着皮肤流进骨骼,刺得人遍体生寒。
“都好看。”半晌,颜词似有若无地冒出一句。
话语混在风里,许星听见了,却没听清,她问:“你说什么?”
颜词却怎么也不肯再说了:“没啊,你听错了。”
“哦。”
许星淡淡回答,可不经意之间,愉悦就像是烧开的水,咕噜咕噜的一直往外貌。
队伍的最右边是一排旋转木马,中间支撑的柱子是用黄铜做的,擦得锃亮,许星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光影轮转,她和颜词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亲密又自然。
她又往后挪了一小步,她和颜词的影子彻底重叠,融合在一起。
她眉眼轻轻弯起,愉悦地没半分掩饰。
队伍排到他们的时候,快要八点了。许星揉了揉站得酸痛的腿,捏着售票员递过来的票坐进了停在面前的小座舱。
颜词很自然地坐在了她旁边。
许星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想了想问:“你想坐这儿,那我坐对面?”
颜词生得高大,此时跟她挤在这小小座舱的同一排,明显是有些束手束脚的。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有点挤。
她刚站起身,就感觉羽绒服的帽子被人向下扯,她有些站不稳,整个人往下跌,她闭了闭眼,以为会跌到冰冷的坐椅。
预计中的冰冷和疼痛并没有如预期来到,反倒觉得挺舒服的。
清冷的白松木混着檀香的气息就在那一刹那全数涌入鼻尖,这一刻,她有些愣怔,完全忘了反应。
“舒服么。”
颜词将脑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畔轻声道。
耳畔萦绕的话语和热气让许星瞬间警觉,她像弹簧一下跳起来,可就在下一秒,又被颜词扯回他旁边。
“你不是想坐这儿?”许星不解。
颜词靠在塑料椅背上,淡淡地嗯了声。
“那我坐对面了?”
她不懂,座舱里明明有两个位置,为什么两个人偏偏要挤在同一个狭窄的座位里。
颜词又淡淡地嗯了声。
许星以为他是在默认,于是又站起身来到对面的位置上,却又被颜少爷拉到他旁边。
“又怎么了?”许星强忍着内心的怒气。
“许星......”
颜词脸色有些发白,在他纯黑色羽绒服的衬托下,甚至有些病态。
许星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中原先积攒的那一些些怒气瞬间消散而尽。
看他的模样,许星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恐高。
可是之前他们爬山的时候,颜词为什么不恐高?
“你是恐高么。”许星拽着他的衣袖,轻声问。
颜词眼睫微垂,睫毛在眼睑处洒下一段弧形Yin影,再配合上他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很脆弱:
“应该是吧。”
话语也很轻,有气无力的。
许星好奇:“那我们爬山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恐高?”
颜词苦心维持的病态差点在这一瞬破裂,他抿了抿唇,决定继续装下去:“我也不知道。”
江岭曾这样形容,颜词不进传/销组织简直是亏了。
只要他愿意,随便装一装顺便演个美人计,没有女生可以抗拒。
同理,许星也根本抗拒不了。
颜词这样一说,许星脑海中所有的逻辑瞬间散架。
她想,医学领域博大Jing深,说不定恐高症也有分恐什么的呢,恐摩天轮,不恐山。
颜词一向好面子,不到万不得已,肯定死撑着不肯说。
现在肯定是难受得不行了。
想到这儿,许星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我坐这里。”
颜词垂眼,睫毛垂落遮下眸中细细碎碎的愉悦:“好。”
小小的座舱向遥远的天际移动,好像在这一瞬,漫天星海都只为你所有。
透过透明的舱门向下看,整座城市尽收眼底,万家灯火肆意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