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转目看着香桃,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梦里你看不清他的长相,却和他做奇怪的事。”
香桃有点听不下去了,乜他一眼,冷声道:“你现在就挺奇怪的。”
夏渊不敢相信,追问:“没有么?”
“没有。”
“一次都没有没有?”
“一次都没有!”
香桃心生不悦,声音陡然提高,因着这点怒意,她鼓着的雪腮上,隐现两片薄红,像极了上一世被他欺负急了的她。
夏渊呼吸一窒,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在一起那么快乐。
虽然刚重生的那一刻,他萌生了一丝的退缩,可是在这暴雨磅礴的夜里,她好看的脸就在眼前,仿佛所有的美好都可以重新开始。
她浑浑噩噩的爱了他五年又怎样,她的爱又何尝不是出自本心。
他前世害她受伤又怎样,重来一世,正是给他补偿的机会。
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想再错失,也不想再留遗憾。
他猛然掀开车帘,坐了出去,一把接过车夫手里的鞭子,洪声道:“你骑我的马回去,把马车交给我。”
马车夫怔愣,又不敢违抗命令,结巴道:“那.我的蓑衣.给将军。”
“不用。”夏渊干脆利落的拒绝。
香桃坐在车厢里,正困惑夏渊想干什么,车厢陡然打了个转,掉头往白马寺驶去。
她撩开帘子,窗外是无边的雨幕,路确实是向回走的方向。
适逢暴雨,又是上山的路,马走的很吃力,车厢外都是夏渊吆马的声音,显得很是心急。
他这是在干什么!
香桃挪到车厢前部,扯开车帘,见夏渊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正在驾车,雨水无情的浇在头上、身上,把他泡了个透。
“你怎么往回走?”香桃抬声问他。
“不回府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可是明日我们还要进宫见太后,不回府换衣裳,我们怎么去呀?”香桃焦急道。
“明日不见太后了。”
“你要抗旨么?”香桃低吼了出来,面色涨红。
她知道太后迟早会倒台,可是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现在没必要以卵击石,惹太后动怒。
夏渊一震手中的缰绳,高声道:“也未尝不可。”
他的声音在潇潇的雨幕中,显得肆意而张狂。
香桃落下车帘,心里又急又气,不知道夏渊在发什么疯,这个人今天太奇怪,刻意的疏离,莫名其妙的话,以及这疯狂的举动,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雨一直没停,马车顺着白马寺后背的一道小道,绕到后山,马车骨碌碌,又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一个单独的院落前。
夏渊去门房取了一把油纸伞接香桃下车。
外面光线昏暗,她看不进这里的具体位置,隐约觉得离之前住的地方不远,应该还是白马寺的地界。
院子不大,有些荒芜,正中一颗桃树,长势很好,还挂了不少果子。
正屋却像是刚被收拾过,里面什么都有,仿佛有人曾经在这里住过。
“这是哪里?”香桃拧眉问夏渊。
夏渊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言辞恳切,隐隐带着一丝期望,“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香桃摇摇头,“我从没来过这里。”
以前她从没来过白马寺的后山,上一世她困在白马寺的香亭,更是连大雄宝殿都没离开过,怎么会来这里。
夏渊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他重生的那晚没有直接回军营,而是来到这个院子,坐了一夜,回忆他们的前生。
这个院子在青云山的更里面,距离白马寺后山的建筑群尚有一段距离,是白姨娘当年留下的,原本她是想等夏老将军归田卸甲后,俩人在这里隐居。
没想到,白姨娘两世都没住过这个院子,上一世倒是成了夏渊和香桃隐居的地方。
那夜他一直在屋子里忙碌,他犹记得前世家具是怎么布置的,他给恢复了原样,天亮后他又下山采购了缺的物品,命人送上来,可以说,他完完全全按照前世的样子,复原了这间屋子。
他以为到了这里,香桃会想起什么,或者至少有熟悉的感觉,可是看她的表情,竟是一点也不记得的样子。
香桃看他整个人shi了个透,自己也跟着冷起来,她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小声道:“这里有没有男子衣服,快把你身上的shi衣服换下来。”
跟心里的寒凉想必,身上的冷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看香桃头发和外面的衣服都泛着chao气,就拿出炭盆,燃了一盆子银骨炭。
他忙的时候,香桃已经去检查过壁橱,里面空空荡荡,没有衣服,倒是床榻上有两双水红色的鸳鸯喜被。
她抱了一条软被出来,边走边纳闷道:“这里是住了一对新婚的夫妻么,不然床上怎么会有这么鲜艳的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