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缝制的时候,她手上经常血rou模糊,纵然养了快五年了,食指上的薄茧还是没有褪去。
见他冷心冷肺的样子,香桃也不想和他掰扯这些陈年旧事。
她也不需要他的感激。
最好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去边关打他的仗,她去白马寺陪宁远夫人。
大路朝天,两人各走一边。
想到这里,香桃柳眉一横,忽然想到夏渊刚才教唆洛锦鸣和曹笠相争,上一世哥哥为何下狱的原因还没找到,这边再得罪了曹笠,那他比上一世还惨。
马儿慢慢的向前踱着步子,香桃背对着夏渊,怒冲冲问:“你为什么对哥哥说那样的话?”
夏渊感受到盛怒的小姑娘浑身都在向外散发热气,像个装着滚水的小茶壶,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心里的不平仿佛也消了点,遂一本正经道:“人心里受创之后,最怕失去斗志,给他一个目标,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活下去。”
这话倒是不假,都是rou身凡胎,外表乐观的人只是善于伪装心里的苦,当信仰崩塌,那将是彻底的消沉,洛锦鸣亦属此列。
“可是,曹笠他.”真的太强大了。
夏渊微微曲下背脊,在她耳边轻吐,“这不是还有我么。”
语气张扬又肆意,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
香桃向前倾了倾身子,冷冷道:“请将军不要食言,还有那个,我想回府。”
夏渊眼里漾起一弯坏笑,他猛然一震手中的缰绳,马儿嘚嘚嘚的向城郊的方向狂奔,“来都来了,哪能回去。”
香桃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突然一个坚硬的胸膛贴过来,挡住了她的倒势,男人胸膛宽阔,双臂舒展,身上的羽缎斗篷为她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静谧又温暖。
夜色清冷,圆月高照,怀里抱着一团小小的人儿,夏渊目光晶亮,如满天星子落了进去。
没走多久,就到了福来客栈所在的街区,香桃把头从夏渊的斗篷里伸出来,禁不住“哇”出了声。
方才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此时火狮子已经悉数登场,百十只银光四泄的火狮子一字铺开,散落在宽阔的大街上,一起奔腾跳跃,远远望去,宛若一条火龙在漆黑的天幕中游曳。
香桃翻身就要下马,被夏渊搂住了腰肢,凌空一跃,二人齐齐落地,香桃刚欲抬步,又被他拉住了手。
“人太多,你紧牵着我。”他的语音里又恢复了一贯的独断。
香桃想近距离看火狮子,夏渊却走的不疾不徐,她心急,拽着夏渊想往前挤,无奈他像尥蹶子的老黄牛,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香桃猛然转过身子,眉头拧成了一疙瘩,“你倒是走哇。”
夜有点凉,夏渊随手把她背后的帽子戴在头上,她的头顿时隐在红色的帽子里,只留下冰肌雪肤的小脸,在灯火点点的暗夜里,美的不似真人。
他呼吸一窒,移开了眼,声音淡淡道:“别往里挤,太危险。”
实际上,福来客栈在安防这一块做的特别好,道路两旁早早的就拉起了围栏,每隔不愿都有护卫把守,表演也是散落在整条街上,不至于造成大面积聚集。
夏渊只是怕进了里面和香桃走散。
香桃个子不高,好位置都被早来的人占去,在最外围,看不到火狮子的全身,只能看见它们跃起来的头部,她急的踮起脚尖,引颈张望。
忽然身子一轻,她双脚离地,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渊腾空抱起。
视线顿时开阔,整条街上的火狮子尽收眼底。
“谢谢。”她声若蚊呐,估计他也听不见。
夏渊耳力非凡,少女弱弱的感谢被他收入耳中,他弯唇一笑,紧紧的箍住了她的双腿。
香桃一身红,站的又高,很是扎眼,引来许多女子的羡慕,纷纷要求自己的夫君像夏渊那样抱她们。
北雍虽然民风开放,但即便是夫妻,当众搂抱也算是有伤风化,但夜色总是会淡化很多礼教,月光又泼洒了一地的缱绻。
周边的男子纷纷抱起身边的女子,形成了一道旖旎的风景线,火狮子表演仿佛都成了陪衬。
香桃看的兴致正高,突然用手拍了拍夏渊的肩膀,语音着急道:“快放我下来。”
夏渊轻松放她下来,刚要开口,却见她已经钻进了人群之中。
夏渊后脊顿时冒出了冷汗,若在平时,他个子比众人都高,视力又好,看一眼就知道香桃去了哪个方向。
可是,现在四围都是把举高高的女子,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根据她最后消失的方向,向前追去。
人chao汹涌中,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街道中间的火狮表演,只有夏渊像一条失去方向的鲶鱼,左顾右看,四处张望。
像失而复得的宝贝又不见了,他心里失落,神情惶然,拨开人群四处找寻。
心底只有一个声音,“一定要找到她。”
和五百个小兵比试身手都不曾流一滴汗,此刻他后背却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