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柳眉微蹙,不服气道:“他是我的亲哥哥,不是别人。”说完就找阿娘去了。
夏渊看着她的背影,凤目上挑,“那我还是你的.”
他声音突然顿住,他是她的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
福来客栈位于城郊,是近几年京中发展势头最猛的客栈,北雍四境进京的客商都喜欢下榻此处,客商们身上银子多,又随身携带着各式货物,渐渐的围绕这福来客栈形成了一片商贸区,其繁华程度不输城中心的坊市。
福来客栈常举办各类免费的娱彩活动,一是回馈众人,而是打响名声。
这其中最Jing彩的就要数店庆日的火狮表演了。
所谓火狮,自然是少不了火,每个狮子由3600根火捻组成,表演时,点燃火捻,狮子在追逐跳跃的时候,星光闪闪,火花四溅,甚是壮观。
福来客栈出手阔绰,一场表演有百只狮子登场,映着整条街道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每到此日,雍都万人空巷,摩肩接踵,盛况几乎不输上元佳节。
三人辞别了方姨娘,一同往城郊赶去。
夏渊和洛锦鸣骑马,香桃本欲坐马车,却被夏渊不由分说抱到自己的马上。
“别怕,我今日换了个温顺的马。”
香桃低头,才发现这是匹土黄色的骏马,比上次青云山下来时的那匹矮多了,夏渊若绷直脚尖,甚至能够到地上。
夏渊肩膀宽大,身子修长,他双手一握马缰,香桃被他严严实实笼在怀里,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清爽,没有一丝杂香。
他把脚放进马磴,低下头,在香桃耳边轻语,“脚踩在我的脚背上。”
原来这马鞍只有一副脚蹬子,香桃的双脚没处落,悠悠的在马肚两边晃着,时间长了,也坠的难受。
香桃也不客气,绣花鞋狠狠的踩在夏渊的革靴上。
夏渊脚长,她的小脚放上去后,只占了不到一半的空间,平坦又稳当,确是不错的落脚处。
她的脚窄窄短短的,搭在他的脚背上,轻若无物,夏渊莞尔一笑,两手臂收紧,把怀里的人儿护的更紧。
洛锦鸣原本心情很美,余光中瞥见另一匹马上的一双璧人,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酸涩,怅然道:“如果欢然妹妹在,今日就完美了。”
这马不高,行的又平稳,香桃早已放下戒心,神色如常。这会子听到哥哥的话,猛然转过脸看他。
洛锦鸣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
实在不忍他继续蒙在鼓里,又想他刚得到夏渊的认可,被委以重任,抗击打能力应该强一些,香桃斟酌着语气问哥哥,“你和莫欢然还有联系?”
洛锦鸣蹙眉,“妹妹你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以前不是叫莫姐姐么,现在为何直呼其名?”
香桃心里一落,莫姐姐这三个字,她着实是叫不出口。
“我出阁,就意味着成年了,哥哥姐姐的叫,不是装嫩吗。”她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洛锦鸣也不过多追究,回道:“上次见她是半个月前,她最近在给祖母伺疾,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说完他耷拉下了脑袋,似乎很难熬过这段时间。
“如果,我说如果,”香桃小心翼翼道:“莫欢然嫁给别人,你当如何?”
“不可能!”洛锦鸣下意识抬高了声音,“欢然妹妹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怎么会舍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去嫁给别人?”
闻言,夏渊眸中一暗,猛然低头去看香桃,俊毅的下颚线轻轻抵着她的秀发。
香桃和蒋知亦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香桃仿佛没发现夏渊的异样,继续问哥哥,“也许她是被逼无奈,情非得已呢?”
洛锦鸣是个乐天的性子,却也不傻,妹妹不会无故跟他说这些,他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脸上笑意全散,凝神道:“你知道了什么,就直说吧。”
看哥哥哀默的神情,香桃心神忽的一晃,手不自觉往后,压到了夏渊的大腿上,夏渊丢掉缰绳,扶她坐正。
香桃舒了一口气,缓缓道:“莫欢然已经是曹笠的小妾了。”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洛锦鸣还是怔了许久,他死死拉住马的缰绳,半晌无言。
香桃眼眶一热,泪花子几乎要挤了出来,她转脸把泪水一点点逼进去,这才开始劝哥哥。
“这世上有缘无分的人太多了,谁陪谁走多久,都不一定,哥哥不必太过介怀。”
“她对哥哥是有情的,只是她一个女子,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婚事,说不定也是家族的牺牲品,事已至此,哥哥还是要往前看。”
这个“也”字用的很好,夏渊眉头一皱,她这不是在比着自己说吧。
洛锦鸣却像失了魂,慢慢道:“话虽如此,可是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人,岂是随意就能丢掉。”
香桃垂下头,低声道:“我知道这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