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坐地铁过来我家,最迟二十分钟可到达,我还等着回复,现在过来。” 如同将军发布军令,不容违抗。
“可是……”静宜自动停下后半句,因为那头的电话已经挂了。
她没想过再到这里,熟悉的环境,复杂的心情。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响他家的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来开门,静宜微微低下头站在门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一只缠着绷带的脚,还有浓重的跌打药膏味道扑鼻而来。
“你的脚……”她忍不住问。
丁翔慢慢挪开几步让出一条道来,看着她的脸回答:“昨晚踢球给小罗子踩中了。先进来。”
小罗子是他由小到大的玩伴兼球友,静宜见过他几次。她进屋随手把门关上,没有反锁。
丁翔一瘸一拐走在前头,“到书房来,你把合同附件马上翻译出来,你之前译过,这次速度应该会快很多。”
静宜站在书桌旁,留意到桌面一角放着一盆花,花残叶枯,处在垂死的边缘。
“你可以用我的电脑,我在外面,译好了叫我。”他临出去前,回头再次看她。看得很清楚,她又瘦了。
她讪讪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出现的界面是一个笑意盈盈的女人,在晚风中挽起男伴的手,两人甜蜜对视。丁翔很喜欢这副照片,当时叫路人帮满拍照,结果效果最好的就是这张在不经意间的偷拍,其他摆好姿势的反倒没有这张反映出的自然与默契。
静宜咬咬下唇,自作主张地处理了这张照片。
资料很快译好,静宜走到厅里时,丁翔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一只伤脚搁在茶几上,茶几还放着个新的磁性杯。
“丁总,资料译好了。”她叫了声。
丁翔闻声抬头,“好,谢谢。我先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渴了自己倒茶,不要客气。”
静宜点点头。她没有勇气在厅里四处打量,只好老老实实拿起一本杂志乱翻,感觉度日如年。
良久,丁翔黑着脸从书房挪出来,径自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你怎么把我的照片删了?”
她稍稍坐开半尺,眼睛还是盯住杂志,“该断则断,还放着照片,何必呢?”
丁翔的心一阵刺痛,他低沉道:“那晚你走得真快,我追出去后根本看不到你的身影。在路上转了几圈也没能找到你……”
静宜醒悟过来,阻止他往下说:“我的译文怎么样?有问题没有?”他还说这些有用吗?
丁翔现在只想解释清楚一切,“顾菲菲到公司找我,其实是为了她到美国读书的事,她要我介绍美国大学的情况,并没有其他……”
“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静宜站起来拿手袋,“既然丁总看过我的译文没问题,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丁翔支着一只脚站起来阻止,“静宜,我承认那天说话是我故意气你,我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我也知道我误会你和凌嘉……”
“丁总,别说了!”静宜扭头乞求,“这个结局对大家都好,已经决定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不,静宜,”丁翔将她从后抱住,呢喃道:“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要你留下。”
魂牵梦绕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没有挣脱结实的拥抱,原来自己是如此地怀念他。
“我道歉,对不起,静宜,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轻轻道,胡茬碰到她的脸颊,她皮肤又痒又麻。
眼泪不知为何流了下来,为了他迟来的道歉?为了他的开口挽留?为了那见鬼的现实世界?
丁翔将她轻轻转过来,用手拭去她的泪水,像哄小孩似的说:“忘掉以前,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静宜像看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他,半晌才摇摇头,“不。”
丁翔急了,“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躲避我?总是不相信我们的感情?”
她慢慢拿开丁翔留在她脸上的手,“你得面对现实,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她的坚定令丁翔感到害怕,“我们情投意合,哪里不合适?”
不到黄河心不死,静宜苦笑一下,无奈道:“你有你的优越感,我也有我高傲的一面,就像这次,你怀疑我,以为我不在乎你,甚至利用顾菲菲气我,你根本不会听我解释;而我不会为了和你一起委曲求全,乞求你的原谅。还有,你条件这么好,我们格格不入,你家里会同意吗?最后我只能放手。”
丁翔痛苦地抱住她,紧紧抱住她,唯恐一松手,她就会从他世界里消失。
“所以,我必须走,我宁愿是我自己走,也不要最终狼狈而逃。”她一脸的决绝,转身离去。
“不,”丁翔一声低吼,将她扑倒在沙发上,伤腿刚好撞上她的鞋子,“哎哟!”他痛得脸都扭曲了。
“怎么样?有没事?”静宜慌了,她没敢乱动,任由他钳制着两只手。担心自己一动,就会碰着他的脚。
丁翔心里一动,“静宜,你还是关心我的,你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