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门口的电铃响起。
店里播放着枯燥的午间新闻,站在收银机前的男人穿着笔挺的白色制服,微勾的鼻子上架着金丝的单边镜片,头发后梳一丝不苟,看起来严谨而冷淡,像被贵族保养置在壁龛里的名刀,整个人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息。
“午安。”
这么说话的期间,男人握着翻盖手机打字如飞,耷拉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我是见回组局长,佐佐木异三郎。听闻真选组经常光顾此店,身为真选组忠实的粉丝,我今天特此前来,希望也能尝试一下真选组副长常点的套餐。”
八重脸上营业式的笑容微微一凝。
睁开眼睛,她的视线扫过自称佐佐木异三郎的客人……没有错,的确是马脸。
这个长度,绝对是马脸不会错的。
内心瞬间开启战斗模式但又瞬间被她压了下去,八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依然笑意盈盈:“好的,一份蛋黄酱加倍的炸猪扒套餐,一共是六千七百五十日圆,感谢您的惠顾。”
闻言,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男人总算抬起头,看向菜单。
「超惠炸猪扒套餐!今日特价!只需450日圆!」
见回组局长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十五倍?”
“客人您说笑了。”八重站得笔直:“这是给Jing英的特价餐,六千七百五十日圆,独您一份。”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碰撞。
佐佐木异三郎没什么表情地看她片刻,正要收起手机,身后的门铃叮啷响起,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异三郎?”清冷的声音恍若结着霜花,漫起看不见的雾气,今井信女走到台前,腰间佩着太刀,一副正在出勤的模样。
“这个店里有可疑分子吗?”
说着,那双紫红的眼眸朝她看了过来,无波无澜,像万籁俱静的冬日冻结的湖泊。
“……四百五十日圆。”
八重回过神,面上依然挂着微笑,声音却软和了下来:“如果这位小姐也要点餐的话,我可以再给您打六折。”
佐佐木异三郎:“……?”
他透过镜片注视着八重,八重看着信女,似乎很想掏出自己的钱包往台面上一拍让她买吃的去。
“你是想试试可乐饼套餐,还是爱心蛋包饭套餐?顺带一提,这些全部都是特价。”
佐佐木异三郎看了一眼并没有标着特价的菜单。
站在收银台前,信女认真地思考片刻,清清冷冷地开口:“有甜甜圈吗?”
八重:“没有,但是我可以现在去买。”
“……”
佐佐木异三郎最后以七百日圆的价格买了两盒便当,在店员热切的“欢迎您下次惠顾”的声音中转身出了店门。
他很肯定,这个「您」是单数,不是双数。
待穿着相同制服的两人走远了,过了马路,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八重才收回目光。
收银机弹出钱箱,她数好钱币,将零钱和纸币整理好,重新放回格子里。
客流逐渐稀少,墙上的时钟将影子拉长,待八重再次抬起头来,已经到了她下班的时间。
“辛苦了。”大崎太太走进员工间,八重将换下来的制服挂好,转头笑着打了声招呼。
她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大崎太太站在门边温和地看着她:“真帆,你要不要明天请个假?我看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如果身体不舒服,千万不用勉强。”
八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对上大崎太太隐含关心的目光,那句“我没事”涌到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她咽了下去。
“不用,完全没有严重到需要请假的地步。”她放松肩膀。
之前没被人问起来的时候还好,现在被人这么一提,八重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今天有些不在状态——说不上没Jing神,就是注意力有些飘忽,一不小心就会发起呆来。
思索着前不久在杂志上学到的新词汇,八重恍然大悟般地一敲手心:“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五月病?”
“现在已经是八月末了。”大崎太太笑眯眯地提醒她。
“……”八重继续敲手心:“原来如此。”
大崎太太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真帆。”
“嗯?”
大崎太太望着她的目光带着过来人的理解与包容,仔细瞧的话似乎还隐约含点鼓励。
“是相思病吗?”
八重敲手心的动作一顿。
店里熄了灯,大崎先生将卷帘门拉下来。
下班之后周围的街道显得空荡荡的,一盏路灯立在夜色里,静静地散发着ru白色的光晕。
大崎太太送她到附近的车站,轰隆隆的列车从站台上驶过,带起夜晚微凉的风。
“是恋人吗?”
“说不上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