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手边无剑,只在须臾间捡了旁边的一只木棍以对。
黑衣人的剑锋犀利,凌祉也未曾甘拜下风。
眼见他便要直取黑衣人的命脉,却没想到木棍脆弱。
几次三番地交手下来,木棍已被剑锋削断。
凌祉翻身跃过矮桌,将萧云谏推到一个柱子后面,替他遮挡着攻势。
自己却是直面又赤手空拳地迎上了黑衣人。
所有人进宫皆要卸甲,武器自然不能留在身上。
谁又能想到,这皇宫内院,竟出了个刺客。
刺客不去行刺女皇、皇子,却偏生挑上了他们两个这被扣留在宫中之人!
黑衣人的武艺不差。
恐怕就是派他来之人,恐怕也在忧虑凌祉是否这个北司领导者,是否亦是武功高强之人。
萧云谏藏匿于柱子后面。
他从前在无上仙门时候,就只爱修习灵术,并不爱舞刀弄剑。
自然是学了个皮毛。
更何况,便是他真的记得那些招式——
他又如何能真的在凌祉面前显现出来呢?
他皱着眉眼,以极快地速度观察着黑衣人的招式。
好在五感敏锐,黑衣人的动作在他眼中,并不迅捷。
他随手挑了屋内装饰用的一枝花枝丢给凌祉。
随即便说道:“攻他左下第二根肋骨!”
凌祉一阖眼,睁开的时候,便按着萧云谏所言出击。
黑衣人明显被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萧云谏便又道:“右边腰窝!”
凌祉依言,又将黑衣人的招式打散,让他节节退后了两步。
“肩胛!”
“背后!”
黑衣人也非蠢钝,他瞧了一眼萧云谏——
便知这萧云谏虽是嘴上功夫了得,可没有武艺傍身,这才应当是弱点。
凌祉尚未反应过来,黑衣人便先弃了那边的攻势,奔着萧云谏而来。
一剑猛刺过来,萧云谏没他的速度快,已是避无可避。
可凌祉却是以常人看不清速度的动作,翻身到了自己的身前。
萧云谏仿若瞧见了从前的凌祉一般,一袭白衣,鲜血祭染。
那时候,他也是这般替自己挡下全部伤害的吧……
他似乎有些恍惚了,心中好似也有几分犹豫与激荡。
剑尖刺入凌祉的左肩两寸,凌祉也将那花枝完完整整地捅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他生生拔出了戳进自己肩膀的剑尖,踉跄几步,捂住伤口。
萧云谏忙从他身后扶住他的身子,扶着他在床上坐下。
鲜血从他肩膀的伤口上源源不断地溢出,指缝间皆是一片赤红。
萧云谏忙不迭地撕扯下一块衣衫角,为他缠上伤口。
可是伤口又深,剑锋又利,竟是有些止不住血了。
他眼见凌祉的脸色愈发苍白,昏昏沉沉地半阖着双眸。
却仍是紧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唤着:“阿谏,我错了,原谅我……”
“阿谏。”
他无助地唤着曾经熟悉的名姓。
萧云谏抿了抿嘴,终是应了一声:“嗯。”
凌祉却似是得了莫大的鼓舞一般,竟是挣扎着睁开了双眸。
他看着面前的萧云谏,笃定而又欣喜地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便是阿谏……”
萧云谏沉默不语,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凌祉的虎口。
也算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宽慰着他。
凌祉实在血流止不住。
萧云谏没法,只得先推开了他,到了外面去瞧瞧这水榭之上,可是有人能救他出险情。
可他喊了许久,岸边却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就连来时点的莹莹烛火,也在之前就被熄灭。
黑衣人是靠着轻功点水而来。
不说他们并不真的会武功。
就算真的会,萧云谏也带不走凌祉这个受伤、流血不止之人。
他一咬牙,扭头折返了回去。
即便他是腻烦凌祉在他身侧的日日夜夜。
可却当真不能看着凌祉死在自己的面前,梦境中亦然。
他不是还有那块梦神注入了神力的玉环吗?
大不了便是先透支用了,顶多撑到梦境结束再回去。
他回来之后,便见凌祉已自行下了床。
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双唇看向他,说道:“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阿谏。”
萧云谏憋闷着一口气在胸间。
他没应凌祉的话语,只问:“那玉环在何处?”
凌祉本就迷糊,这一下更是如同将他击溃一般。
他怔怔地望向萧云谏,张了张嘴,却是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好容易哑着嗓子说出来,却是:“阿谏,你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