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她挑了颗夹心的巧克力糖,剥开五彩斑斓的糖衣送到沃尔纳嘴边。指腹在他唇瓣一侧轻飘飘擦过,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
塞进嘴里的是一颗牛nai夹心的巧克力糖,中间是浓稠甜腻的工业糖Jing,外面裹着一层对人体毫无益处的代可可脂。咬下去时满口充溢的甜,咽下去则会觉得甜度过高,齁的人心情直发闷。
糖原来是这么难吃的东西吗?从小到大吃过糖的次数能用手指数出来的沃尔纳样子很不解,他觉得这颗糖比他熬夜工作时泡的咖啡还要难以下咽。
白蓁蓁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白蓁蓁没有察觉到他骤然变差的心情,冲他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就低头继续塞她的糖去了。沃尔纳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眼睫出神,她的睫毛和眼睛一样很漂亮,洋娃娃似的,浓密纤长,一垂下去就完全挡住了底下那双清澈见底的黑色瞳仁。
黑色瞳仁里映满了这世间五彩斑斓的一切,望见他的时候,没有执拗,没有专注,没有雀跃,更没有欣喜。导致那颗糖难以下咽的真正原因,或许并非是它剂量超标的工业糖Jing,而是面前这个人此刻心里全然不在意他的事实。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沃尔纳已经差不多能摸清楚白蓁蓁的性格了。
很像山里叽叽喳喳的麻雀,整天活蹦乱跳生机勃勃,仿佛永远不会失去Jing力。她最讨厌的事是受人管教,在家中大概率是最受宠的独女,大小姐的脾气沾了不少,大小姐的能力又一样没有,有时候为人处世还跟小孩子一样天真幼稚,喜欢和讨厌全都表达在脸上。
这样的女孩子过于娇气,做不到独当一面,只适合过那种简单且完全不复杂的小日子。她适合被捧着,不适合成为一个家庭的女主人。
论性格,论耐力,论相同喜好,弗朗茨各方面都比他更适合去哄小女孩,他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他得做出点选择。
沃尔纳突然起身离开了,良心发现地去给弗朗茨开了门。弗朗茨是推着餐车进来的,腰上还有模有样地系了条白围裙。
“先生们女士们,我宣布你们的晚饭到了。”
那挺直的身板,那彬彬有礼的姿态,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估计在飞机上没少帮空姐空少们推过。
他进门后首先扫视了一圈房间,以良好的视力迅速在这个三百多平米的套间里捕捉到了亮点——茶几上标题格外露骨的一盒不可描述光盘。
他紧紧地皱起了眉,不可置信地说,“你们在我的房间里看片居然不叫上我?是人吗?一定不是!”
沃尔纳是个严肃的正经人,不可能跟他搭腔,而白蓁蓁低头看着手里一颗新剥开的糖,眨了眨眼。本来想给沃尔纳尝尝的,可现在看看,还是算了吧。她当着弗朗茨的面把光盘拆了,对他招了招手,“快过来!你要是愿意,咱们也可以从头开始看。”
“不不不。”
弗朗茨走到她身边抽走了光盘,掰成两半丢进垃圾桶里,“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能沦落到去看小h片,这是对我的一种污蔑,也是对你的一种轻贱。”
接着他坐到了她身边问,“你们到底在屋子里干了什么?沃尔纳刚才开门的眼神就仿佛我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们在吃糖,什么也没干。”白蓁蓁耸了耸肩,往弗朗茨嘴里塞了那颗剥好的糖,“他或许只是——他想通了而已。”
*
凌晨四点,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雷声沉闷在遥远的天际彼端,乌云密布,看不见光。房间里黑漆漆一片,睁眼与闭眼之间几乎毫无分别,醒来时白蓁蓁的耳边是死一般的沉寂。
房间里漆黑一片的状态让她惊惶。她向来是开着灯睡觉的,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知道,可今天是谁把她的灯给关了?
白蓁蓁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才在墙壁上找到灯的开关位置,一按下去,屋子一瞬间乍亮。她立于中央,目光呆滞地看着周围这陌生房间许久。
现代化的摆设。
现代化的装潢。
这里不是1955年。
房间里飘浮着一股很淡的酒味,白蓁蓁朝四周望了望,去开了阳台的门通风。她所处的楼层很高,视野开阔,日出的时候甚至能看见全貌——可惜今天下雨。
雨丝冰凉shi润,扑在脸上的感觉惬意舒适,恍如隔世。
这是哪呢?白蓁蓁的表情充满困惑,她的记忆静止在入冬的初雪上。同往常一样,她把自己锁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步也没迈出去。
只有那样,她的周围才不会有异样的目光和无穷无尽的讨论围绕着。
这世上的人们大都有好奇心,都喜欢去探究一些和自己生活完全不相干的人们的过去,窥见一丝缝隙就好像知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替她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们说她不知廉耻,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非要追着男人跑去国外。
说她水性杨花,好好的未婚夫不守着非跑去当别人十多年的小情人。
也说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