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像在纵容她的行为,在她薅他头发的时候还朗声笑起来。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郑邵东:“你俩怎么跟小学生似的。”
“是他先小学生,把我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赵岁控诉。
“好了好了,来我给你理理头发。”陆彦大掌按住她的脑袋,给她梳理头发。
赵岁躲开他,“我自己来。”说着她瞪了他一下。
却发现他头发乱七八糟,跟狗啃过似的,配着他一张英俊的脸,实在是违和到十分喜感,本来还挺生气的她忍俊不禁,噗嗤笑出来。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一样。
陆彦抵腮帮,用食指抵住她眉心,“笑这么好看干什么。”
赵岁收起笑,她推开他,从他腿上起来。她对着窗户玻璃整理头发。
嘉德围棋社和南华围棋社的联合活动在一周后的周末。
A城有一处风景十分优美的自然风景区,围棋社活动当天,两校围棋社将自然风景区包下了一整天。
能这么壕地包下自然风景区,也就只有嘉德和南华这种私立贵族学校了。
这日天清气朗,清风携着云萦绕在郁郁葱葱的山头,山间溪水潺潺,波光粼粼。
溪水旁边的草地上,一群人坐着下围棋,他们穿着两种颜色的社服。
穿白色社服的是嘉德的学生,穿蓝色社服的是南华的学生。
赵岁摸摸身上的社服。
社服是社长沈之珩设计制定的,是颇具魏晋风采的广袖长袍,十分仙气高雅,飘然出尘。
她看向旁边在抚琴助兴的沈之珩。
他端坐着,衣袂间透着如兰仙气,举手投足尽显风采。
仿佛从古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如高山,似流水的琴音从他修长的指尖溢出,她闭目,听着让人宁神的古韵,忽而叹息。
“怎么?”沈之珩边抚琴边问。
“古琴弹起来这么好听,学的人却少之又少,没发扬起来实在是可惜。”
沈之珩:“的确可惜,现在大多数人都喜欢钢琴吉他小提琴等等西洋乐器,民族乐器大多也是学的古筝琵琶等等,学古琴的实在太少。”
赵岁:“大概是古琴音域较低沉,风格过于素雅古朴,不如其他乐器响亮欢快,气势澎湃。表现力并不如其他乐器那般足,不大适合合奏,只适合独奏。”
“不过,我倒喜欢它的含蓄细腻,它有其他乐器没有的超脱境界的,天人合一的感觉。”她托下巴。
“超脱境界的,天人合一的感觉,”沈之珩笑,“对。”
他深深地看了赵岁一眼。他与赵岁在某些喜好上的看法倒是有些意外的重合。例如围棋,例如古琴。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楼慈,在喜好方面却和他没什么一致。
沈之珩想,若是早些认识赵岁,恐怕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朋友。
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笑得令人如沐春风,指下琴弦拨动,不动声色控制轻重缓急。
赵岁仔细观察他拨动琴弦的指法。
少顷,沈之珩问:“想弹么?”“不会。”她讪然。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谢谢,我可以试试吗?”
他把琴让给她。
两只纤百莹润的手按在了琴弦上。
生涩不怎么流畅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泻而出。她弹的是他刚才弹的曲子。
沈之珩讶然,“你不是不会?”
“我是不会,但我记住了你刚才的指法,模仿了一下,弹的不是很好听,磕磕绊绊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你……”沈之珩笑了,“你居然记住了指法,再试试。”
她只记住了一小段指法,这次比第一次要流畅许多。
素白阔袖里露出月光一样的皓腕,如纤纤软玉的手指在琴弦间扫拂拨动,透着清风般的优雅柔美。
沈之珩愣神两秒。
然后说:“你应该去学琴,你很有天赋。”
赵岁还没说话,一阵风毫无预兆吹过来。有什么东西吹进了她眼睛里,她慌忙捂眼。
“怎么了?”沈之珩忙问。
“眼睛里进东西了。”赵岁揉眼睛,眼睛里过硌着东西,有点疼,有点痒,越揉越疼,越揉越痒。
“别揉了,我看看。”沈之珩温声道。他轻轻拨开她的手。
她双目紧闭。
沈之珩:“能睁开眼睛吗?”
“嗯。”她缓缓睁开眼睛,不到一秒钟又闭上。
沈之珩无法,只能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扒开她的眼睛。
她眼里泛着红,他仔细观察着,“一根很细的草屑。”
她用力揉了揉,草屑嵌在眼睛里揉不出来。
“我来吧。”他靠近她,对着她的眼睛轻轻一吹气。
沈之珩吐气如兰,赵岁闻到淡淡的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