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南周一到周四的白天还要去上补习班,补习班跟咖啡店在同一条街上,许东南放了学就来咖啡馆找我,我俩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家。
我以前从来没仔细过咖啡的味道,直到来了“路演”。我舅招的咖啡师是个很酷的姐姐,袖子下是大花臂,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指了指胸牌说:“Yin扬帆。”
许东南很喜欢扬帆姐,他说:“扬帆姐做咖啡的时候真的超酷的。”说着他抬手咔咔做了几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就这样,咖啡就做好了!”
我抽了抽嘴角,勉强笑了笑。
到店里的第一天,扬帆姐卷起袖子露出了纹身,把我震惊了,我一边听她介绍咖啡机一边偷偷打量纹身的图案,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问:“好奇?”
我不解地看向她,她又问:“没见过纹身?”
我抓了抓头发,说:“没见过真的花臂。”
扬帆姐没有瞧不起我的无知,反而把袖子卷得更高,让我能把图案看清。
“喏,是玫瑰。”
与我印象中唯有黑与白的纹身不一样,扬帆姐的玫瑰色彩艳丽,斜斜地攀缘着,从小臂到上臂。
我伸手指着花的枝jing,说:“没有刺。”
扬帆姐没有答应我的话,放下袖子从柜子里找出不同的咖啡豆,一脸认真:“上课了,与课堂无关的问题一律不回答。”
到咖啡馆的第一天已是下午三点,托许东南这个小兔崽子的福,我前一晚睡了个寂寞。
许东南如今初二,人却已经抽条长到了一米八,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睡觉不老实,腿老喜欢往我身上搁。每每我刚要睡着,他那大长腿就要往我腰上或是大腿上来一下,生生把我压清醒了。
当我顶着黑眼圈走出门时,心里已经决定今晚打地铺了。
周五下午,咖啡店里人不多,扬帆姐抽空给我介绍咖啡豆,一边给客人做咖啡。
扬帆姐看着我咽口水,笑了:“明天早上再让你尝尝味,现在太晚了,喝了你今晚怕是要通宵。”
关店时,扬帆姐给我打包了柜子里最后的两块蛋糕,顺手还用剩下的水果做了杯优格,说让我带给许东南。
“蛋糕吃不完放冰箱,别让小胖子碰。”
我没忍住笑了,说“扬帆姐,这话许东南听了想杀人。”后来才知道许东南花生过敏,而蛋糕里有一层花生碎nai油。
扬帆姐拍了拍我的肩,“明早别迟到。”说完转身走向公交车站。
舅舅家离咖啡店不远,我带上耳机,悠悠闲闲吹着晚风回家。
今天傍晚才下过大雨,空气清新,体感温度刚刚好。我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听筒里“嘟嘟”了很久,我才想起来许女士已经去跳舞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圈子小得可怜,能通电话的人除了我妈,就只剩下温柏了。
我们的微信聊天页面还停留在我来的那天,我拿着看了很久,直到漫长的红灯变成绿灯,也没发出去半个字。
我到家时,许东南正绞尽脑汁做他的数学题。
我把优格放他桌上,拿了干净衣服洗澡去。
洗完澡出来,许东南咕噜咕噜吸着优格对我说:“哥,刚有个男的给你打电话,我接了,他说让你洗完澡打回去。”
我的心扑通扑通加速起来,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温柏。
在许东南好奇地注视下,我拿起手机跑进阳台,还不忘随手把门拉上,惹得许东南更好奇了,题也不做了,扒着门耳朵贴着玻璃,使好大劲儿想知道我在和谁打电话。
我回拨过去,电话嘟了两声就被接起,而我的心脏像是跳到了嗓子眼一样,半天说不出话。
我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说过话,这样的情况打我俩认识起从没发生过。但转念一想,这样的情况在未来说不定会一直持续。
“你…”
“你…”
我们默契地开口,又默契地停下来,我听见自己的笑声,对温柏说:“聚餐开心吗?”
“还行,”他顿了顿,“我没敢喝酒,喝断片可太丢人了。”
听他又提起这件事,我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干了啥没?”
“哪个晚上?”他问:“在自己家喝多的那晚?”
“对。”
“没想起来,怎么,难道我那天对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所以你才跑燕川去了?”
我一惊,心说你可真能猜,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忙瞎扯道:“其实你那天晚上哭着喊我爸爸,让我给你买麦当劳吃。”
我说完,温柏久久没有说话,久到我疑惑地看了眼手机页面,明明显示仍在通话中。
“喂?木白?你还在听吗?”
“林丛,天王老子都没你能扯。”
我嘿嘿了两声,听见他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转身靠在阳台围栏上,看见许东南还贴在玻璃上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