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谢无陵突然来了这一出。
“臣有一请,”谢无陵抬着眼看着赵祚,目光里似纳了秋时月光般,横波缠绵,“请陛下拟旨,”
赵祚闻言看过去,眼里的深邃里也起了波澜,他听到谢无陵一字一顿道:“赐、死、谢、佞。”
而后见谢无陵叩首下去,赵祚惊得站了起来,厉声道:“谢平之,你不许胡言,寡人许你站着说话。”
谢无陵却并未站起来,反是跪直了,复请道:“臣请陛下拟旨……”
“住口。”赵祚别无他法,只有匆忙制止道。
谢无陵确也如赵祚所言,未再出声,他有些冷然的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赵祚,似逐着东风的早莺,又似近水畔的游鱼,克制里透着几分压抑不下,想撒欢的热切,连表达缠绵都变得小心翼翼。
羡之抬手捏紧了那锦屏木,咬紧了唇,不敢出声。
赵祚却勃然怒来,他受不得的便是谢无陵这般的眼神,明明是有依念的,偏偏又故作决然。他抬手一拂袖,将那些堆在案上的折子一本本砸了下来,质问着眼前人:“你早算好了是不是?雍国公案,邠州时疫,再到昭行人彘,岐国自刎,陆慎成殒命塞北,这桩桩件件,是你早就算好了的是不是?”
谢无陵大抵是没想到赵祚会如此劈头盖脸地骂来,他想的大概是只要他求,赵祚就会一如往昔应下来。如今他既然求了,赵祚便可以不用为难,不用面临众臣施压了。
何况岐国之后,他和赵祚便生了罅隙,平素或因着政见难合而吵,或因着如何管教羡之陆岐而吵,一吵便是三四日,如此一来,罅隙在谢无陵这处就成了堑,
如此相较来,日后总不得有不可回转的时候,谢无陵怕会赶上这时候,不如抢了先,先一步离开,也让他的这就青山的心停留在还没被磨旧前,让他这段深情留在尚为荒唐的时候。
“是。”谢无陵移开了眼,冷声应道,“所以……”
“所以?”赵祚气急下了阶,走到了谢无陵的面前,“所以别人步步为营,要的是高官厚禄,而你谢平之步步为营,要的却只是是黄土冷茔?”
谢无陵久久未答言,赵祚也无计可施,他的怒气反倒在刚才那一瞬都放走了。他缓缓跪在了谢无陵身前,看着谢无陵皱眉,又抢在他开口前,再次低声确认道:“当真要如此?”
“那几幅画,我画好了,哪日去瞧瞧吧,赶在小岐儿生辰前好吗?”谢无陵蓦地勾了唇角,没正面回答赵祚的问题,却让赵祚失力地跪坐着,“日子我都选好了,小岐儿生辰那日,如何?你将他接进重阙里,别让他看见我的模样,他还小,会做噩梦。羡之也不要来,他未来会更苦,我不想那天作为他苦的开始。”
赵祚却在谢无陵这句话音落后,将谢无陵拢进怀里,锁住谢无陵的力气大到谢无陵都快喘不过气了,可他觉得还不够。
他是真的留不住了,他心头的这个声音一直在盘旋着。
“寡人……也会做噩梦。”他的声音低下来,喃喃道。
谢无陵在他怀里合上了眼,有滴泪没藏住,从眼底滑了出去,他却还是故作轻快地道:“那你也一定不要看见我的模样。”
赵祚伸了手擒住谢无陵的下颔,他低首吻了下去,那是他们二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激烈的吻,唇齿有意的碰撞着,他们相互吸吮挑逗着,像两颗膨胀着的心碰撞在了一处,有什么无法言说的情感要破开彼此的胸腔决堤而去。
赵祚以为,平之从山,想得是一场酣畅淋漓。
谢无陵以为,山就平之,不是想,而是需要。
他渴求他,而他也渴求着他。
-
扶风城外,京畿道上。
“小侯爷。”一穿着兵甲的人跪于帐内。
“有信陵主的消息了?”陆岐抬了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燕然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两天前,信陵主出现在了将军府,不过没待多久,一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陆岐摩挲着玉鹿角的手蓦地一顿,他抬眼问道:“他回来了?”
“听说是往西北方向走的,应该不是归京。”
陆岐闻言才得以喘了口气,他又开口问道:“那,人齐了吗?”
“齐了,梁相按照计划先带了一队人去了北门倚着的山下。宋行将军和他的副将分别去了南门和西门,而您带队走东门。”
“我知道,夜幕降临时,让人去传信吧,若他肯交出谢佞,我们……”
“可梁相说宜早不宜迟,我们还要派人去传信吗?”
“等梁相集合个队伍都等了四五天了,那他还怕耽误这一晚上吗?”陆岐皱了眉头,剜了那人一眼,又正色支使道,“去传信。”
“是。”
那穿兵甲的人匆匆离开了大帐,翻身上了马,从东边的直道,往城东去。
烈马奔驰在直道上,那执缰的人,眼里只看着了东城门,反倒忽略了直道边的竹林里藏着一人,那人窥看着烈马远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