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不那么神采奕奕地狂乱了,它耷拉在孟飞舟肩膀上指挥着。
孟飞舟的眼球浑浊,随着走进刘一漠而变得更加柔和,他双手抚上弟弟的脸庞,然后再也没有动作。
他动作轻柔,充满老茧的粗糙大手轻轻、轻轻地摩擦着刘一漠的两边耳垂,显得暧昧又亲昵,让刘一漠一瞬间以为哥哥清醒了——平时,孟飞舟偶尔会这样蹭刘一漠,只是表情不会这么柔和,而是显得在生闷气。
“喂。”红色人脸尖声叫着,眼看着孟飞舟突然出现不服从的行为,它不满地加大驱动孟飞舟的魔力,而结果是孟飞舟手臂上青筋都鼓起来、显出底下深红色不详的流动,他也依然无动于衷地继续轻揉刘一漠,没有任何改变。
红色人脸的声音随即转变成一种了然的阴险,“‘哥哥’。不错。”
它那不好使的脑袋终于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当他来到这座允许血族收纳血仆的城市时,就看中了身体异于常人、并且拥有孤狼般桀骜命运的孟飞舟,想要将这个人类据为己有。
结果谁知道孟飞舟即使在深度催眠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服从,在睡梦中满脑子都是“弟弟”这个关键词,死活不愿意舍弃自己原本的身份转而去成为它的仆人。而血仆契约是一种非常繁复的仪式,如果其中一方不愿意的话,说到底根本没办法完成,所以它只好静静蛰伏了一天,等待刘一漠的到来。
它需要模仿刘一漠,然后彻底消灭对方,让自己能够独占那个被孟飞舟视作「心中最重要」的个体,拥有一头彻底的忠犬。
红色人脸伸出了自己的“手”——由骨头和碎肉缝合起来的一条触手,触碰在刘一漠的肩膀上。
它体内魔力运转,伴随着一阵蠕动,开始像融化的火漆一般变成了液体,再凝固、重塑,最终竟然变成了一个和刘一漠有八分相似的人类。整个过程对刘一漠来说并不算恶心,但是当他看到与自己形似神似的红色肉团出现在孟飞舟背后的时候,还是被吓得浑身直打颤。
“‘哥哥’。”红色人脸开始模仿着刘一漠的声音说话。
这让孟飞舟有了一些动摇,他似乎有些纳闷,平日爱皱的眉头此刻拧巴成了一团,在一张冷漠的酷脸上显得十分不合。
“咯咯咯咯。”红色人脸发出怪声,它狞笑着捏住刘一漠的手腕,“我要。你的脸。声音。命运。都是。我的!”
它开始进一步去探索和模仿刘一漠的一切,这样只要最后吃掉刘一漠,它就可以将其取而代之——
然后红色人脸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了个正着,它从与刘一漠接触的地方被狠狠弹开,捂着脸瘫倒到地上去,就连与孟飞舟的连接都被切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它痛苦地捂着脸,那张模仿刘一漠的脸庞开始无声地熔毁,像是被人摁在烙红了的铁板上一般,甚至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
它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向刘一漠,然后紧接着一股从生命深处传来的痛击打在了脑袋上,让红色人脸发出更高的悲惨叫声。
它刚刚想要去模仿刘一漠的命运,当它伸出手去窃取时,一道熟悉的红光凭空出现,让他回忆起了某位血族亲王。
“你不是人类!”它的眼球也被熔化了,在极度的痛苦中红色人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有这样一种说法——
血族好比宝石。
在保证是真货的情况下,越显得假到离谱,就越是高不可攀。
最顶级的宝石细看时甚至仿如人造的塑料,过于的晶莹剔透、过于的如梦似幻;血族亦然,真正的王即使是行走在人类中也无法认出。
实际上并非是高贵之人与普通之物一样,而是因为真正高位格的大人物们,其光华与色彩普通生物无法彻底理解。
因为无法理解、不可视,所以会产生误会。
刘一漠没空去管那么多,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原本在怀里偷藏了一瓶从猎魔人急救箱里偷出来的圣水,想着实在不行就弄破瓶子制造机会,结果现在对方竟然自己往后摔倒过去,那么他自然就要乘他病要他命了!
刘一漠猛地张开眼睛,青金色的灯火在其中闪烁。
他先是猛然心惊,因为他发现那个红色人脸身上竟然还是有不少「壳」,根本不是自己的尖牙可以刺穿的程度,但随机心跳加快——孟飞舟身上没有「壳」。
在刘一漠面前,睡梦中的孟飞舟一点防备都没有,从生理到精神都全然地敞开着。
一阵泪意涌上来,刘一漠哭着扑过去抱住了哥哥,然后张开牙齿努力想象咬住孟飞舟的感觉——
精神上的尖牙死死刺穿了孟飞舟的灵魂,将其作为人类的自尊与防守本能全部刺破,一股霸道的魔力将孟飞舟体内原本被种下的血仆契约的种子全部清扫了出去。
滴答。
金色血液在孟飞舟体内流淌。
滴答。
一滴血液落在心头,睡梦中的孟飞舟醒了过来。
“保、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