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沉重而迅速的寸拳打到彭阳的脸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彭阳眼前一黑,被孟飞舟巨大的力道揍得撞到了墙上。他本还想挣扎着起来把孟飞舟从刘一漠的身旁推开,结果还没站稳又被一拳打到肚子上,彭阳只觉得一阵耳鸣和反胃,晃了几下便瘫倒在地,短暂地昏迷了过去。
“……!”
刘一漠急得差点哭出来,他的脚像是被影子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任凭怎么用力都走不动路,硬生生被固定在了原地。
他很想大声求助,刘一漠知道在一楼有两位猎魔人和安德烈派来的护卫在等着,但是当他一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如何求救——他该呼唤谁的名?猎魔人与红斗篷?
眼看孟飞舟的下一拳就要往彭阳头上揍去,刘一漠觉得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他清醒地意识到无论是红斗篷还是猎魔人都无法瞬间来到眼前帮助自己。
在一刹那间,刘一漠心思空旷清明,仿佛拨开乌云见明月一般,所有阻碍他思考的事物都被掘弃。
【我得动起来。】刘一漠心想。
刘一漠使劲往前踏出一步,依然发现所有的力气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他意识到也许自己面对的是不在此前常理中的事物。
靠蛮力不行。
一种莫名的任性升腾而起,刘一漠认为此刻需要有一个人到场。无论是安德烈、红斗篷、还是猎魔人,又或者是任何一种其他的东西都好,必须有事物在此刻向他伸出援手,不然这世界就不是刘一漠所期盼的故事——彭阳会死在这里。
而刘一漠绝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我现在、立刻、需要帮助!】刘一漠任性地在心中想,即使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霸道如小孩子闹脾气般的想法是从哪里出来的。
然后世界回应了他。
一对枯槁如柴的人类手臂从墙壁伸出,死死摁在刘一漠的影子上,然后随着一阵类似rou体被撕裂的声音,这手竟然是活生生从刘一漠的影子里扯出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甲虫!
刘一漠只觉得身体一轻,他来不及多想,如子弹一般冲了出去、横手拦截在孟飞舟与彭阳之间,斜着拍开了孟飞舟的拳头,成功救下了彭阳。
拳头被突然施加过来的力给拍歪得打到了墙上,在年久失修的老楼墙壁上崩开了砂石水泥,打出了个透光的窟窿来。
寄生在孟飞舟身上的红色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机变成一种愉悦的笑容,它双手成爪伸向刘一漠,更多影子像章鱼的触须一样从孟飞舟身上蔓延出去。
枯槁如柴的双手护在刘一漠面前,双手合掌,轻轻做了一个老人家拜菩萨的动作。然后影子触须们像是遇到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一般,停下了侵蚀刘一漠影子的动作,飞散着逃向四方。
这双手的手腕上戴着对老式的玉镯子,让刘一漠一下子想到住在自己家楼下的一位老nainai。
她喜欢在夏天炸玉米粑给孟飞舟和刘一漠两兄弟吃,还喜欢指着刘一漠爸爸的鼻子骂,房间里常年点着佛灯,是一位虽然唠叨但是很慈祥的老人家。
老人家两个月前走了,家里没孩子来收拾遗物,刘一漠怕收破烂的拿走东西,悄悄抹着眼泪过去拿走老nainai年轻时的结婚照,擦干净了灰藏在自己放日记的柜子里,等着以后长大了去墓园给老nainai放着。
戴玉镯子的手仿佛地上长出来的两枝骨花,异样而慈祥,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的影子也不敢再靠近。
看到刘一漠呼唤出这种事物,红色人脸的声音中带着癫狂的欣喜,指着刘一漠问:“你。是什么。”
它撇断了左手食指在地面上一划,鲜红色的线条仿佛能切割空间一般凭空出现在戴玉镯子的双手周围,然后空气一阵扭曲,那双手悄声无息地消失了。
做出如此诡谲的事情后,红色人脸仿佛只是喝了一口水一般轻松,这让刘一漠更紧张了些。
“你。特殊。很特殊。”红色人脸把彭阳完全丢在一边不管,转而对刘一漠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它Cao纵着孟飞舟靠近上去用手贴在刘一漠的下眼睑处摩擦。
“亿万。人类。出一个。的特殊。”它的声音像是水琴一般在空洞中蕴含着无限次的震动,虚无缥缈得令人毛骨悚然,“哥哥。弟弟。都是宝贝。”
刘一漠透过孟飞舟的肩膀终于看清了那张红色人脸,然后他紧接着意识到这股红色十分眼熟,一如安德烈的红色。
红色人脸并不只是一张脸,它是一个凭空漂浮的头颅,连接着的脊椎已经被从中扯断,身体上其他的部分被东平西凑地整合在脑袋后方。
它还完整的眼睛中,蕴含着猩红色的光芒,让刘一漠再次想起了安德烈。
——它是血族!
与它对视着,刘一漠竟然开始有些恍惚,能够看清命运的眼睛突然自行启动,奔流不息的命运长河传来涛涛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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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漠看到,有一个男子被人们切开。
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