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想看自己出糗,要是听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得了?
方岐生从小到大真的是蔫坏蔫坏的,无论什么事情都和他对着干。
下毒,告状,使绊子,此类种种,层出不穷。
于是黄盛看了看方岐生,冷着脸回了一句:“管你屁事?”
“原来如此。”睡在内侧的人打了个呵欠,“既然和我没关系,那我就继续睡了。”
聂秋迫于无奈,又挥刀拦住了黄盛的一鞭子。
这一对师兄弟真的是水火不相容,见不得对方半点好。
黄盛瞧见方岐生那副模样心里头就来气,“你有本事给我滚出来,别躲在聂秋身后。”
对此,方岐生表示,他是病人。
那柄含霜刀没有露出半点破绽,黄盛和聂秋僵持了一阵子,感觉浑身都热得发烫。
气的。
当初在魔教的时候周儒从不拦着他和方岐生的,爱打就打,死了再说。
现在加进来一个右护法,结果方岐生还狗仗人势,神气起来了?
若不是面上还戴着豹型面具,这俩人就能将黄盛微微泛红的眼睛给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是被蒸腾的热气熏的。
这么折腾了许久,黄盛那一身的热气也消了。
地方太小,他的金鞭施展不开,打也打不起来,能有什么办法?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好脾气过。
“你别惯着他,他这人命硬得很,磕磕碰碰死不了的。”
收起鞭子,黄盛忍不住出言嘲道。
方岐生当然不会避让,立刻接招,“我看你本事不大,管得倒挺宽?”
“啧,要是师父在,哪会让你骑到我头上来?”黄盛下意识说道。
他这话一出,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常锦煜早就失踪了,生死不知,是否还在人世都难说。
身上的热气一褪,取而代之的便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自前魔教教主失踪的消息传来时,寒气绕身,这几年时光中未有半分停歇。
有时候黄盛都觉得这个曾鲜衣怒马,纵情山河的人早就化为了一具白骨。
没人会知道他曾是魔教教主,也没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只当是饿死的流民,随意地处置了,或抛在山间,或扔进水底。
黄盛握住金鞭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将指节勒出道道白痕。
过了半晌,方岐生才开口回道:“要是师父在,指不定会把你也教训一顿。”
然而黄盛已经失了兴致,他眼里一片冷寂,和当初醉卧高台,独揽明月的时候一样。
聂秋觉得那眼神熟悉得很。
若不是经历了大喜大悲,大嗔大怨,大起大落,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正好门响了两声,外头传来萧雪扬的声音:“聂哥,方教主,醒了吗?黄盛在吗?”
黄盛侧过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
他抚了抚衔环豹面具,几步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翻了下去。
红衣金鞭,衣袂掠过风,带出点响声。
“黄盛不在。”聂秋回应道。
萧雪扬有些遗憾,“这样啊,那我出门了。”
说完之后,门外半天没有动静,约摸是走了。
聂秋收回含霜,将长刀竖在床边,回头一看发现方岐生正盯着某处发呆,难得走神。
他想了想,缩回被子里,侧身面向方岐生。
年轻的魔教教主感觉到视线,动了动眼睛,看了过来。
“是在想你师父的事情?”聂秋问道。
方岐生深吸一口气,眼底有些疲惫,“也不尽然。”
“现在同你说这些也无妨。”他被汤药浸过的嗓子低哑,好像风吹树叶时的沙沙声,“这魔教上下的人都被黄盛收拾了个遍,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能治得住他的只有师父。”
“虽说他对师父也算不上客气。”
“但是你看他刚刚的反应,也能看得出师父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方岐生缓缓说道:“黄盛当初被我师父诓着带出黄府,跑到这遥远的魔教总舵,人生地不熟,总归是有些害怕,但是他又是不肯服输的性子,硬是要咬着牙硬撑。我师父打听好了他喜欢吃什么菜,就学了好几天的时间,半夜跑去给他下灶,拿去的时候黄盛正做着噩梦,被师父叫醒了,又看见自己的家乡菜,眼泪就滚下来了,这才没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顿了顿,“不过黄盛来魔教的时候故意给我使绊子,所以那菜被我下了药。”
聂秋能想象方岐生的师父半夜三更把他揪起来暴揍的场景。
看来这结仇一事,真不是黄盛独自完成的,而是师兄弟共同协力而成。
“师父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后,他消失了好几天。我心中苦闷,第二日去地窖拿酒的时候才发现丢了一大半,应该是他偷去了。魔教总舵高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