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聊起了那一届几个比较有名的同学的趣事,宰雍便又想起个事来:“前年你们这一届本科毕业,班上组织了同学聚会,好几个去了外地的同学也回来了,就你一个缺席。当时可有不少女同学问起你啊,结果一圈人围着一看,居然没一个能联系到你的。”
刑骁一听就想起来是哪次同学会了。
说来也是尴尬,那回真不是他故意不去,而是他正要出门就被刚巧回来的刑渊慎给拦了下来。
刑渊慎听说他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二话不说把他锁进书房,从中午一直Cao到了天黑。等刑渊慎发泄够了从刑骁身上起来,刑骁的后门已经闭都闭不上了,一肚子的Jing水直往外淌,两条腿更是软得连路都没法走,这还怎么去。
刑骁回忆了三秒,强行把那股涌上来的糟心感压了下去,然后找了个合适的借口:“那天我爸突发脑淤血,情况太急了,所以就没顾得上联系。”
这倒不是刑骁瞎说,那天他半死不活地从刑渊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刑荣峰就僵直地站在门口,面孔抽搐、瞳孔涣散,脸色差到没法形容,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发了脑淤血,送医院后只在ICU住了三天就没了。
宰雍听后面露愕然,随即联想到了刑骁放弃读研的事。
他想,刑骁的家庭条件,可能比他以为的还要不好。
宰雍并不知道刑骁和刑家的关系,他甚至从来没有把这二者放在一起想过。
刑家在横港的权势可谓滔天,黑白通吃,动辄翻云覆雨,而刑骁当年却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骑脚踏车上下学,午饭晚饭吃食堂,老老实实穿校服,谁会想到刑骁的刑就是横港刑家的刑呢。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连在一旁拨弄平板的宰丞都察觉到了,好在这时候胡静桦喊开饭了,才把这一段给揭了过去。
当初刑骁来这里补课也经常吃师母做的家常饭,是地道的横港菜色,味浓微甜、油而不腻,比家里大厨静心烹调出来的大餐更得他欢心,他甚至有过为了在宰家蹭一顿饭,故意打电话给刑渊慎说学校晚自习延迟的先例。
时隔数年又能开怀吃一顿,刑骁连下两碗,因回忆而牵扯出的烦躁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席间胡静桦看刑骁吃得就跟饿了三个月的饥民一样,便关切地询问了一番他的日常生活,免不了关照他这个那个,颇有些老母亲的啰嗦。刑骁一个人惯了,乍然被这样从头到脚、无微不至地关心了一遍,竟生出几分难言的苦乐。
好在宰丞实在听不下去自家老妈的絮叨,及时打断了胡静桦,否则刑骁觉得自己八成要被这顿饭给整破防了。
饭后,宰丞捧着手机玩游戏去,宰雍让刑骁去书房里等他,自己则拎了一袋不晓得是猫粮还是狗粮的东西说去楼下喂流浪动物。刑骁想跟着一起,宰雍说不用,那些小家伙怕生得很,看到外人就不肯好好吃东西。
刑骁便去了书房。
宰雍的这间书房就是从前刑骁他们补课的地方,依然是从前的模样,并没有翻新,就是书更多了些,所以在原先的书柜旁边又加了一个款式和颜色差不多的柜子。
刑骁吃得有点撑,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于是在房间里前前后后溜达了起来,一边溜达一边漫无目的地看那一排排的书脊,有些他看过,有些没有,还有些他甚至连书名讲的是什么东西都摸不到头脑。
来回走了几圈后,刑骁在后加的那个书柜前停住了脚步,在从下往上数的第二层书架上,摆着一排四个镜框,其中有一个被向后放倒了,刑骁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强迫症,他把那个相框拿了起来,然后看到了照片里头的东西。
“——嗙嗙嗙!”
“——嗙嗙嗙嗙!”
粗鲁的敲门声没有停顿地响起,还有人情绪急切地高声喊:“胡老师!胡老师在不在啊!”
刑骁和宰丞、胡静桦赶到楼下的时候,宰雍人倒在一处偏僻的绿化带旁边,后脑磕在水泥砌的边边上,没有血,但人已经昏迷,脚边还有一些没吃干净的食物,但那些流浪动物已经不见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宰雍被放上担架的时候胡静桦捂着嘴哽咽,眼泪把眼眶浸得通红,然后在护士的搀扶下上了车,刑骁和宰丞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后面跟着,一起去了最近的医院。
等医生推着宰雍进抢救室、门口红灯亮起的时候,刑骁忽然想,这好像是自己近期内,第二次送人来医院了。
那天刑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整个人有些昏沉,草草洗漱完躺在地上,然后不断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宰雍伤得不重,跌倒时身后有个缓冲,所以只有些轻微脑震荡,并未引起脑出血,但胡静桦还是坚持让他留院观察一天。
刑骁是等到宰雍醒过来才走的,宰雍说当时有辆车在那里倒车,可能驾驶员是新手司机,自己已经避让了,但还是被蹭到了一下,倒下的时候也不知道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
刑骁想,那个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