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夫人打趣,说相爷年纪轻轻,倒是会疼夫人。
盖头下的时锦没听到顾云深的回应,嘲讽地牵了下唇角。
至房中,喜娘送上喜秤,喜眉笑眼,诚挚地念着祝词。
“……喜秤一杆挑喜帕,从此称心又如意!*”
顾云深屏息,慢慢挑开喜帕。
女子清瘦的下颌当先映入眼帘,视线往上移,唇上擦了口脂,色泽嫣红。再往上,是挺而有型的鼻尖、黑白分明的眼、似远山的眉,最后落在眉心一块摄人心魂的红宝石上。
顾云深眼神一暗。
喜娘再度端上合卺酒递给新人,口中念着:
“共饮合卺酒,余生恩爱久。”
时锦面无表情,只按部就班地走着流程,脸上既不见羞窘,也不见喜气,平静的好似这不是她的婚礼一般。
饮完合卺酒,顾云深并未在房中多作逗留。
外面的宾客还需招待。
顾云深嘱咐知蕊两句,对时锦道:“房中清净,你好生休息,我去去便回。”
人都走干净了,时锦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拖长调子:“知蕊,我想歇息。”
“方才姑娘不是在轿中睡过了?”知蕊叹气,由衷佩服道,“我连姑娘事到临头反悔逃婚都预想过,独独没有想过姑娘会干出在喜轿上酣睡这等事。”
“吃饱喝足好睡觉,这不是人之常情?”
知蕊手脚利落地给她摘冠换衣,忍不住反驳:“是人之常情,但不是新娘子的常情。”
别人家的姑娘成婚都紧张得不能安寝,她家姑娘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还不算完。
兴许是顾云深特意交代过,寝居四周少有人至,十分安静。
时锦倦意上涌,和衣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昏天黑地。
连推门的声音都没有惊醒她。
顾云深绕过屏风,一眼便看清床上的情状。
小姑娘面朝里,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大半张床都乱糟糟的。
薄衾被她踢到一边,卡在床沿,要掉不掉,只有一角被她脚腕压住。
两只枕头,一只斜斜被她枕在头下,一只被她抱在怀里。
小姑娘从小睡相就不好。
当年他尚未考取功名时,照顾她都是亲历亲为,太清楚她睡熟后多能折腾了。
印象最深的一次。
他读书到深夜,去她房中熄灯。
一进门,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走近看了才发现,小姑娘裹着被子,趴在地上酣睡如泥。
忆起往事,顾云深无声牵了下唇角,轻手轻脚地上前,拢好被衾。
一条腿跪在床沿,探身去给她盖被。
时锦睡得并不安稳。
察觉到有人靠近,下意识翻身,正好看见顾云深慢慢压过来的动作。
时锦眨了眨眼,慢吞吞道:“相爷这么急色?不把我叫醒就想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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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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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当今太子是个一无是处、只知揽镜自照的花孔雀,每日睁眼必三连:
——孤美矣;孤美甚;满城才子何能及孤也!
屡教不改之后,皇帝大手一挥把他发配到南境反省。
太子:哎嘿!南境的臣民们,准备好接受孤的美颜暴击了吗?
皇帝:……这儿子没救了!
*
南境王的小郡主冰肌玉骨、雪肤花貌,南境百姓吹捧尤甚,赞她容颜绝世,无人能及。
太子:真的吗?我不信。
太子亲自上门,欲与小郡主比美。
小郡主:“你谁?”
太子:……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你问我是谁?
孤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貌就如此不值一提?
*
后来太子才知道,小郡主是个脸盲。
太子:脸盲也得记住孤的美貌。
对镜思索半日,太子觉得一计可行:娶之共枕。
第02章
她说话时,顾云深正好将被衾盖在她身上,恰巧是双手分别撑在她身侧的姿势。
时锦平躺在床上,面朝上。因为刚醒,眼中还蒙着一层雾,水润润的。
被她直勾勾盯着,顾云深动作一停,这才注意到这个动作有多引人遐思。
“我是给你盖被。”顾云深无奈解释。
随着他起身在床侧站定,时锦也撑着手半坐起来。
“相爷不想洞房,”时锦语速极慢,听不出丝毫感情。说到这里时,仰头看了眼顾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