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他哥,这么优秀的人,是他沈轻的哥哥。
他没法不骄傲。
尽管江箫不喜欢听他喊他哥,他在心里也一直那样叫着他。
他就是犟,就是爱跟他较劲,就是想亲近他。
从八岁他看到客厅电视柜后面摆的几个奖杯和裱着奖状的相册,到十八岁高考完,他离家走时回望的那贴了一整面红橘的泛着金光的墙;
从九岁剃着寸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冷酷男孩,到十九岁梳着有型的三七分,接他回学校领他洗澡给他买饭跟他斗嘴的痞小子;
从小心翼翼的偷摸跟踪,到如今正大光明的和他并排而行同躺一张床。
十年光Yin一晃而过,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沈轻的目光停在那句“你特么一整夜都在扯我的被子,我以为你冷”,眉眼缓缓舒展着。
太过兴奋了,反倒找不出个什么特别高兴的词儿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激动?幸福?幸运?
沈轻揣着自己心底的小心思,回过神儿去回复那几个被他落下的消息。
“三剑客”的群一个多月没动静儿了,今天骤然冒出一堆消息来,让沈轻本就不错的心情,更明朗起来。
黄钟和尹阔江是他高中玩的比较好的两个哥们儿,他们仨学习差不多,尹阔江成绩最稳,平时稳居六百三加,高考也考的不错,去了南方一个名校学的法律,黄钟就比较贴近他低谷期的成绩,五百九,去东北学的计算机。
要么说人生处处都充满戏剧性,原先他仨约好了,沈轻要考得好,报大学就跟尹阔江一块儿走,沈轻要考得不好,就跟黄钟当难兄难弟,谁知道最后他逆天的考了671,活活甩了尹阔江二十多分,最后来了M大,毫不犹豫的当了三人诺言的叛徒。
江锵锵:叛徒,上学去了没啊!
沈青青:去了,已经到校了。
黄中中:大首都好玩不?有没有漂亮妹妹?你那学校,漂亮妹妹的脑子估计也都是开过光的吧?
沈青青:滚你的,没开过光也瞧不上你。
江锵锵:诶诶诶!都汇报汇报!你们过得咋样啊!我来学校好几天了,认床,每天五点多就起了,睡不成懒觉的样子可太不痛快了!
黄中中:我过挺好的,四海为家,随遇而安是黄哥的人生箴言,有rou有妹子的地方就是天堂!
沈青青:我也在天堂。
黄中中:去去去,别跟我抢地方!
江锵锵:祝你俩在天堂过的幸福。
黄中中:得了吧你,你跟你女朋友在一块儿,装什么倒霉蛋啊!
江锵锵:她在我隔壁学校!又没跟我一起!
黄中中:知足吧你就,像我俩@沈青青,没人要的光杆司令,隔壁学校的女朋友都捞不着!
沈轻笑了声,手指点在键上,飞快的打了句“别扯我,我可不是光杆司令,我有个哥”。
消息在要发出去的那一瞬,沈轻看着最后那句停了停,又删除了。
他从没跟黄钟和尹阔江他俩讲过他们学校头牌第一是他哥的事儿。那俩人知道他是重组家庭,也知道他有个关系不怎么好的哥,但是具体的一些事儿,沈轻没跟他们说过。
他有什么好说的?江箫从没承认过他这个弟弟,他有什么资格指着公告栏上的优等生照片朝别人炫耀?
复杂的感情只能自己独自体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有些话在心里藏着是一回事儿,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沈轻想都不用想,如果他告诉那俩,他为了一个他讨厌的、连承认他都不愿意承认的人,玩命拼了五十天,那俩绝逼会隔着无线伸手戳着他的鼻子骂他傻逼。
傻逼就傻逼,沈轻瞧了眼时间,快七点了,他退了微信,又扫了眼□□。
□□上是个好友申请,通过班级群加的他,申请上规规矩矩的写着:沈轻你好,我是宋淼,我也考的M大,想和你认识一下,以后方便结伴坐车回家,可以吗?
可以吗?
沈轻皱了皱眉,他想说不可以,然后果断把申请删除并装作看不见。
他想和江箫一块儿回家。
不过纠结片刻之后,他还是同意了。
但凡能在大学里找到从前的校友,难免会有些亲切感,况且这个宋淼貌似还是他们平泷镇上的人,同班同学加老乡,无情的屠刀挥了半天,最终没对这位同学下杀手。
手机还没充多少电,沈轻关了就放在江箫床上继续充电,宿舍楼道两头都有阳台,他二十分钟去水房洗完了衣服被罩,挑了个太阳光照最强的地方晾上。
等一切收拾的差不多了,沈轻回宿舍接了杯水,喝了两口,然后拔了手机揣兜里,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校园卡,临走前经过门后的全身镜时,倒回去照了照。
早上冷,他上面是白T恤,黑夹克外套,裤子是随手翻的,一条宽松的九分长的深蓝工装裤,他个子高,再宽松的裤子也能撑起来,脚下是双普通的球鞋,他没买名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