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与星月鼎◎
对方既已拔剑相向,便表示此战无法避免,无砚不做多余的顾虑,当即也抽出了长剑,将剑柄握紧在手中,一阵微风刚卷起破庙前的一缕尘土,执剑的两人便杀气冲天,干脆地举剑交锋,冷酷无情地决战。
阳清远只立在旁边静静看着,不敢贸然插手。雁归岛慕容世家的剑势犹若凶猛敏捷的苍鹰,而云岫顶的剑势犹若刚烈威猛的白虎,苍鹰在空中盘旋,进攻以后能游刃有余地避开回击,但白虎的猛劲不可小觑,稍有差池也会败于虎爪之下,命丧虎口。
阳清远瞧了快半个时辰,越瞧心里越发紧,雪恨擅长旋剑,几次卷了无砚的剑尖与剑身,意欲从无砚手中卸下长剑,因此他紧紧盯着无砚握剑的手,生怕他忽然握不紧。
又过了两盏茶,雪恨再度旋剑,拼命卷无砚的剑,无砚立刻抽剑,竖起剑身,挡下他的旋剑之招,又轻轻侧过身,避开他的剑尖。但雪恨突然旋身,快速至无砚的身前,用胳膊肘用力撞了无砚的锁骨下方,趁无砚吃痛、敛下剑势之际,横剑劈了下去!
阳清远忙捂住疼痛部位,冲了过去,赶在利刃划过无砚胸膛之前,徒手接住了利刃,任凭割破皮rou,血流如注也不让利刃伤到无砚,忍着痛,脱口:“你想杀了他吗!”
雪恨一脸冷然,不言语,只快速抽回了利刃,但这同时加深了阳清远的伤口,在利刃上留下一道血痕。无砚急忙凑过去,抓住阳清远的腕部,瞧了瞧伤口,急道:“赶快回去拿金疮药包扎!”
阳清远佯装镇定,回道:“我没事,小伤而已。”
无砚低吼:“我们的性命已经连在一起了,你骗不了我!”
阳清远天真地说:“只要我对自己说不痛,你也不会那么痛了。”
无砚再度低吼:“说什么傻话啊!赶快回去找金疮药!”
阳清远回道:“我好像带在身上。”
无砚急忙乱摸他的腰际和衣襟里侧,找到了一只很小的药瓶,很干脆地拔开了塞子,他立刻劝阻无砚:“你真的要涂在我手上?很痛啊!你会陪我一起痛的!”
无砚只道:“别啰嗦!”便将药粉倒在阳清远手上的伤口,阳清远立时痛得咬紧牙关,无砚也因连命咒而感应到手心一阵刺痛,差点儿拿不稳药瓶。
阳清远想到接吻可以缓一缓急痛,便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扶住无砚的后颈,吻上了他的唇,愈吻愈深。雪恨刚擦拭完利刃,回头瞧见此景,登时微愣,尽管心里清楚那是阳清名的孪生弟弟,心里仍不是滋味,背过身去,把长剑送回鞘中就走。
热吻的两人停下后,无砚掏出干净的帕巾,替阳清远包扎手上的伤口,叮嘱道:“这几日不可以用这只手碰水,知道没有!”
阳清远抬头,左右张望一眼,才发现雪恨不在了,不由道:“就剩我们两个了。”
无砚忍不住说出实话:“觉得他奇奇怪怪的,约我过来又是训言又是打架。”
阳清远稍稍一想,直白道:“不会是我哥哥的新欢吧?”
无砚立时沉默,稍稍垂眸。
阳清远凑近无砚的脸庞,问道:“你还在乎我哥哥?”
无砚泰然地捏住他的两片唇瓣,泰然道:“不许乱说话!不然,我就这样不放手。”
阳清远发出‘唔唔’的声音,似是在答应。
两人回到客栈,步入客房便关上了门扉,入夜以后,阳清远独自离开客房,到楼下吩咐店小二烧一桶热水,再度上楼时,稍稍思索,便趁这个机会,来到另一间客房门外,瞧了瞧门扉,只是须臾,门扉便打开了,雪恨站在了门缝之中,神色冷淡。
阳清远启唇:“我只有两句话。”
雪恨神情冷淡,却很大方:“你说吧!”
阳清远道:“你跟我哥哥曾经一起过夜?”
雪恨垂眸,不回答。
阳清远只当这是默认,接着说:“你放过无砚吧,他在舞勺之年时就被我哥哥骗了,空等了我哥哥十几年,好不容易醒悟过来,跟了我,不要再提过去让他回头。”
说完话,不等雪恨答应,阳清远转身就走。雪恨想了想,启唇:“阳清名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滥情?他的弟弟却与他截然不同……”
阳清远只轻描淡写道:“他的心里只有权势,你真对他动了情就好自为之吧。”嘴上说得那般轻松,沿着廊道走向自己的客房时,心里却很沉重。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舞勺之年时,偷偷从窗户缝看到薛慕华用鞭子等等各种可怕的器具凌虐阳清名,当阳清名被送回寝居,他看到阳清名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尤其是双柚还淌出了血,一边哭一边照顾阳清名,但那些伤痊愈后没到半个月,他又见薛慕华再度派人带阳清名到掌门寝居凌虐,一次又一次……
翌日清早,天朗气清,两人带上包袱与长剑,付好了房钱就离开客栈,一路游山玩水,到了九月十二才来到黄渊郡国以东的思南城——阳清名阳清远的养母-淅雨台前护教长老-阳蓉真的故乡。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