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雁归岛上——
杨心素仍然在慕容山庄的一座院落里专心习武,只是这一天不是练剑,也不是练拳,而是扎着马步踩在两张凳子上,两只手各自紧紧提着千金重的铁秤砣,咬牙皱眉,使出力劲,练习举重,热汗不断溢出额头。
无砚只在不远处徘徊着,时不时看过去,监督杨心素的举动。没多久,侍从领着阳清远缓缓来到,向无砚捧手行礼,唤道:“少当家。清远先生来访,求见少当家。”
无砚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忙望向侍从的身后,果然瞧见阳清远的身影。
阳清远缓步走上前,寒暄道:“许久不见,这次又劳烦你招待我了。”
无砚便朝杨心素叫道:“你可以休息了!”话落,即刻转身,走出这座院落,阳清远二话不说,忙紧紧尾随。
无砚领阳清远沿着径道漫步,好一会儿也没有听闻身后传来说话声,只听到尾随不停的细微脚步声,不禁奇怪道:“你来雁归岛找我,怎么不说话?”
阳清远浅笑着答道:“你不觉得,万一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无砚毫无表情地说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是过来看看人的,那慕容世家可就要收拜访金了,每人付钱五两银子。”
阳清远忍不住笑了笑,答道:“你的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无砚认真道:“不要一边说着不好笑,一边笑出来。”
阳清远生怕他生气,便收敛,识趣地转移话题,问道:“你的猫呢?怎么今天不带在身边?”
无砚答道:“不知道跑去哪里玩耍了或者是打盹了,不过肚子饿的话会自己出现的。”
阳清远不由道:“你还真是放心它啊……”
无砚只道:“它只是一只猫。”
阳清远又道:“我最近有点倒霉,不知道雁归岛的山山水水能不能帮我驱除霉气?”
无砚愣了愣,回头:“你遇上麻烦事了?”
阳清远坦白:“半夜回到淅雨台分舵,遇上命案发生还被凶手撞上了弄脏了外衣,然后又遇上了薛慕华,你说倒霉不倒霉?”
无砚惊讶着望着他阳清远的镇定自若的脸庞,说不出话来,片刻才启唇:“你说你遇上了命案和凶手?不会是这几年一直无法破案的那件连环奇案吧?”
阳清远点了点头:“没错。”
无砚问:“那你可有上报朝廷,或者青鸾城?”
阳清远浅笑:“不论凶手还是被害人,皆与武林门派无关,也就是说,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只是凶手弄脏了我的外衣,让我有点耿耿于怀,上哪也找不到人赔给我。”
无砚答道:“慕容世家认识皇族的人,与皇族有点关系,有线索的话就一定会帮忙,这是江湖道义。我倒是好奇你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阳清远单手扶在无砚的肩头,凑近脸庞狡猾地笑道:“那你打算留我做客几天?”
无砚忙抬起双手轻轻推阳清远,用又眼角瞅了瞅肩膀上的阳清远的手,阳清远便将手收回去,安分一点。无砚这才答道:“完全看你的表现,不过慕容世家留客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不请自来者最多七天。”
阳清远遗憾道:“淅雨台的事务繁忙,我大概不到七天便回去了。”随即万幸:“这次我来得真是时候,算算时辰,慕容世家是不是快要开饭了?”
无砚答道:“所以我看到你这个时候来我家拜访,真不想搭理你……”转身就走。
阳清远忙问道:“现在去哪里?”
无砚只道:“去洗手,然后坐下来等开饭!”
阳清远要求道:“能不能先让我卸下行囊?”
无砚回头,答应道:“我送你去你住的地方吧。”
饭厅的后方有一口石缸,这口缸子的旁边立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竹筒,又有一根竹筒横着穿进这根粗竹筒的顶端,洁净清澈的泉水没日没夜地涌出,正好落到接水竹筒的接口,令接水竹筒低头,泉水顺势又落入下方的石缸里,填满缸子的泉水时不时溢出缸子,滋润石子路底下的土壤,滋养周遭的青苔与花木。
两人来到石缸前,无砚最先挽起袖子,拿起搁在石缸边沿的竹筒水舀,从缸子里舀起泉水,先冲洗空闲的那一只手。阳清远瞧了瞧,便从他手中夺过这只水舀,对他道:“伸好两只手。”
无砚立刻伸出两只手,并拢在一起,泉水立刻落入掌心,他立刻搓洗双手,当水舀里的泉水都倒光了,他便背对着竹筒流水,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头瞧见阳清远舀起了泉水,也夺过竹筒水舀,准备替阳清远倒水洗手,但——阳清远愣愕不动。
觉得奇怪,无砚便问道:“怎么了?”
阳清远盯着无砚握住竹筒水舀的那一只手,稍稍崩溃道:“我才刚替你洗好手,你又弄脏了……”
无砚顿时无语凝咽,随即举起水舀,将竹筒底部轻轻敲打了一下阳清远的额头,不满地脱口:“你真啰嗦!”
阳清远不顾额头有没有被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