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从茶几案上拿起一封厚厚的信函,递了过去,吩咐道:“你立刻带着这封信函去找云盏,把信函交给云盏再回来复命。”
樊子隐快步上前,接过信函,再度拱手,又快步离开了耳房,带上门出去。
朱炎风好奇道:“那封信,是什么?”
黄延往弥勒榻边沿缓缓坐下,答道:“是最有可能制造眼下这件连环奇案的嫌疑者的名目,以及他们的嗜好、出身、家乡,最可能会去的地方。”
朱炎风问道:“你都记在了脑海里,靠回忆写下来的?”
黄延微笑起来,理所当然道:“所以我方才说了‘忙到压力大’,就是不知道是否有漏网之鱼让我没想起来。”顿了顿,忽然记起来:“兴许……盗取暮丰社弟子的名册,便是刻意不让人轻易搜查嫌疑者吧?”
朱炎风接话道:“城主令你担当金陵阁大卿负责彻查这个案子,是选对人了。至少,你还记得一部分人。”突然来了一个宛转:“只是,把自己以前的麾下一个一个地揪出来,如果是我,一定会很难过……”
黄延叹了叹,先在托盘里摆正两只茶杯,拎起茶壶,注入热乎乎的木樨乌龙茶,才缓缓启唇:“这种不舍的心情,只在当年暮丰社的总舵被讨伐时,曾经从我心里一闪而过,可现在,我并没有难过。”
朱炎风安慰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坚强,即使东西失去了也不会伤心。”
黄延立刻纠正道:“不!我也会伤心,那便是你当年离开我的时候!”双手不由环过他的腰际,侧脸轻轻贴在了他的怀里。
朱炎风沉默了下来,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了抚黄延的背部。他最怕黄延哭泣,这个时候也最怕黄延因为回忆起过去的分离而哭出来,只能抚他的背部,将他紧紧搂抱。
瞧了瞧茶几案上静放着的两杯茶,朱炎风伸手拿起了一杯,指尖透过杯壁感知了茶水不太烫手了,便半蹲在黄延的面前,将杯子的边沿轻轻贴在他的唇瓣上,喂他饮下了一口茶,清香残留在唇齿间,也残留在杯底。
黄延望进朱炎风的犹如夜空般的平静眼眸里,柔和地浅浅一笑,伸出双手轻轻扶住他的鬓角,额头轻轻地抵在了他的额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朱炎风陡然发觉黄延的额头比自己的要更暖和,不禁担忧:“延儿。为何你的头比我的要烫一点?方才的茶似乎也不烫……”只刚说完,黄延陡然从他的额头无力地滑落,扶着鬓角的双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朱炎风急忙扶住黄延,脱口叫道:“延儿?延儿!”但黄延已然陷入了昏迷,怎么叫唤也叫不醒。朱炎风抚上自己的额头,再抚上他的额头,确定他的额头的确烫得不正常,这才恍悟他发了火邪,方才的亲密之举虽然感到他体温稍高,但都误以为是快乐时的反应。
心急如焚之下,朱炎风急忙将黄延打横抱起来,急匆匆地绕过屏风,动了动手指使出了风术,一道带着风的内力旋出指尖,替他把门扉打开,他急匆匆地冲了出去,脱口叫道:“来人!来人!”
几个金陵阁小子闻声,立时从正屋里奔出来,瞧见黄延昏迷着躺在朱炎风的怀里,个个大吃一惊。莫逢英问道:“大卿怎么了?”
宣衡之张嘴就胡乱猜测:“是不是方才的茶喝出了毛病?”
朱炎风答道:“是火邪!我先送他去水淩筑木省医治,这里的事情先交给你们!”
几个金陵阁小子忙答应一声‘遵命’,但只刚答应,就见朱炎风施展了轻功,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宛若乘风乘云而去一般,令他们哑然。
宣衡之不由惊叹:“少卿的武艺果真不凡!难怪大卿总要我们趁空闲时好好锻炼!”
巴慈打岔道:“现在怎么办?”
宣衡之只道:“回去继续整理资料,写分析报告!”第一个转身走进正屋。
其他人只好尾随宣衡之步入正屋,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忙碌自己手中的活儿。
在水淩筑,设有五行省,水省汇集了诸多资质不错的祭司巫祝,火省汇集了优秀的占卜师和星象师,木省汇集了高明的郎中与药师,土省汇集了厉害的偃术师,而金省汇集了五花八门的奇术高手。
朱炎风很快来到了木省,通过一座刻着‘木省’与医者行医图的牌楼,脚步急匆匆,一边沿着径道寻觅一边唤道:“有没有郎中,或者药师在?”如是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前方一座楼宇的门扉应声打开了。
他瞧见了,抱紧昏迷不醒的黄延急忙奔过去,奔进了屋里,迎面而来一位郎中,他急忙对郎中道:“金陵阁大卿,好像是发了火邪!”
郎中瞧了黄延一眼,立刻要求道:“快送到里房的寝榻上!”
朱炎风忙依照这个要求,穿过珠帘,将黄延轻轻放在里房的一张寝榻上,郎中也立刻尾随进到里房,坐在寝榻旁边,为黄延仔细诊脉,随后对朱炎风道:“劳烦替老夫取来腋温针,在外面的格架上。”
朱炎风连忙出去,瞧了瞧四周一眼,就瞧见一张博古架挨靠在珠帘旁边的墙垣,扫视了一眼诸多格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