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私生子慢慢减少的确片刻引起了总管的注意,但从大局来讲大公并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也鼓励他们内部争斗、优胜劣汰。当时宫殿里并没有驻守A级魔族或以上的兵力,而大王子艾克林此时仍然在北方龙族的领地陪伴着他的母亲,一切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与此同时,芥末一天比一天更像大公本人。他甚至长高了一点,苍白的皮肤也变得温润如同陶瓷,一双眼睛绿得就像翡翠一样。他的头发长长了,乌黑发亮如同打shi的羊毛,他每天都会对着大殿中父亲的画像细心地将头发用丝带系好。他的话变多了,举止也文雅得体了不少,甚至交到了一些朋友——就是这些天真而冒失的朋友,知道芥末狂热地崇拜着大公,好心地将王座室仆从的工作暂时交付给他,导致了后续一系列小型灾难的发生。
这天艾弗拉法大公突然回来了。像是任何一个任性的独裁者一样,他完全没有义务提前通知宫里为了迎接他做准备,所以宫里乱成了一团。当他独自回到王座室,看见黑石王座上早早就坐了一个人。
“我终于见到您了,我亲爱的父亲。”他带着满腔的狂喜诉说到,“您不觉得我才是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吗?”
芥末长得比他的长兄还像艾弗拉法大公本人,因此大公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谁、发生了什么事。
“起开。”大公说。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魔力在他的手中凝集,将他的左手的手环幻化成了一把巨大的双刃战斧,雕刻着附魔咒文的刃口闪着血色的红光。敢于冒犯和挑战他的儿子不是过于危险就是过于愚蠢,是根本没有保留的必要的。
“等等,父亲不想要了解一下我吗?我叫——呃!!!”
巨斧落下,一股炽热的冲击波袭来,铺设地板的巨石瞬间开裂,少年急忙连滚带爬地闪开。在他不长的一生中全然没有什么和兵器决斗的知识,也全然不擅长用两条腿逃命,很快就踉踉跄跄地跌倒了。非常遗憾,他朝思暮想的父亲热爱王位远多过无用的子嗣,而且杀伐决断,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就在第三回合将他拦腰劈成了两半。
“爸爸,好痛啊!呜呜呜……”他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痛苦地抽搐着。并没有很多红色的血流出来,只有大量黑色粘稠的ye体,伤口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胶质烧焦的味道。
大公没再看他,仿佛刚刚不过是处理了一件垃圾一样。他收回武器,坐回在黑石王座之上,开始翻看近日的行程。这叫芥末的心都碎了。他呜咽着,奋力用手臂拖着残缺的躯体一点一点顺着石阶爬上来。
“呜呜……请原谅我,父亲!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引起您的注意而已。”快要死掉的孩子匍匐在他的脚下,努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太想要见到您了!从我有记忆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
大公低下头瞥了他一眼。“下辈子记得懂点规矩。”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爱您了……”他低下头迷恋地亲吻着大公的鞋,小心翼翼地轻轻触碰着他的脚踝,摩挲着他的踝骨。忽地话锋一转,“父亲有没有调查过,您的腿是什么做成的呢?”
大公默不作声。但这句话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
“让我猜一猜,”他继续说,“一家叫‘燕子和乌鸦’的ji院老板告诉你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堆‘活着’的rou块,年代过于久远,谁也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里。那东西具有‘进食’和‘攻击’的本能,经过研究你发现这种‘活着’的特性是可以利用的,您觉得您能控制得了它……就像您觉得您能这么杀死我一样……“
握住他脚踝的手瞬间收紧了,大公猛地起身,却只能虚软无力地跌坐在王座之上。他的腿上紫黑的经脉和血管暴突起来,污染几乎要冲破他的魔力禁制强行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他不得不集中Jing力全身心地与之对抗。他紧紧抓住王座的扶手,大颗大颗的冷汗浸shi了额头和鬓角。
那个他以为被他杀死的少年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还在慢慢地长高、长高,高到可以俯视他的程度。他用一双纤细而冰冷的手指轻轻捧着他父亲的脸,绿色的眼睛充满爱恋地注视着愤怒而惊恐的灰蓝色眼睛。
“这个rou块就是我这种东西,父亲。具体来说,那就是我的‘母亲’。”他总结到,“为了父亲的Jing神健康考虑,从现在起您最好只看着我的上半身。”
大公全身僵直,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一个可怖的、令人憎恶的粘稠声音流淌在凝固的空气中,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水腥气,好像是一大团shi漉漉的水藻。他能从余光中瞟见少年的下半身,数十条触手如同藤蔓一样从被砍断的部分生长而出,有的甚至长着不停转动的眼球,或者色彩异常绚丽的花纹。在那些蓬乱的触手中间隐藏着这头怪物真正的嘴,如同水桶一样血盆大口中遍布着一层层尖牙利齿。大公没有当场疯掉,完全得益于过去经常参加的怪物表演,而产生一个这种形象的儿子对他来说也并不是过于超出常理的事。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