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往西北两境收地拓疆之人,一个靖平武侯,一个魏王,现在都是什么下场。
“他们觉得西境北境这些蛮荒之地没什么重要的,没了就没了,还是少了个累赘。丹山是靖平武侯撕开的一个口子,他想在这水草丰茂之处训练军马,组建骑兵……可是丹山的马驹还没长大,他就殉国了。”李长明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我以前不明白,大虞兵力充足,装备也够Jing良,为什么却不能打胜仗?后来才知道,只不过这个打胜仗的人不能是别人。军队再强又如何,掌握在外戚手中,别人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不能看着大虞出现另外的武将。文不思治,武不思战……全耗在内斗上。他们就是要坑自己人,不会愿意把权力交到别人手里的。失去的不过是这些无用的土地罢了,哪里有把持大权重要。”
薛观音想起当年玉京城中一案,离京时李长明几无神采的双眸,不由眼中泛起泪意。李长明见状忙伸手轻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温声道:“怎么要哭呢……还好,皇兄是信我的……我并非是孤立无援。”
薛观音低头轻声道:“殿下。”
“只是……靖平武侯若还活着,看到如今这个局面……怕是会对我很失望吧。”李长明垂眸,淡淡道,“黑衣旅因为我四分五裂……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怎么有脸面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重逢!
第31章 他乡故友
这两年李长明在甘州恍若闲云野鹤, 逍遥自在得很。
他看上去好像接受了这种单纯而平静的生活,可谁都知道这只是表象。流放甘州,退出京城, 永远不会是最后的结局。他是李焘, 是先帝的六皇子, 是魏王殿下。他的心还在玉京, 身上淌着先帝血脉,承靖平武侯风骨, 注定无法静处江湖。
这两年多时光, 他卸下重担,松开了那疏朗跳脱的本性,看似对一切淡然,实则沉郁了不少。安闲自在常有笑颜, 可偶尔独自迎风默然低眸时,那沉重的思虑又能是为了什么呢。
薛观音看他深沉的眸色, 心中不忍,轻声劝慰道:“靖平武侯……若是看到殿下这般自责,恐怕才会更难过。”
“是啊……他那样疼我,怎么舍得看我这样……”李长明再抬眸时, 已无Yin云,“我会回去的,黑衣旅不会折在我手上。”
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家中,李长明特意脱了那身下地干活专用的粗布衣, 换了身红色锦袍。两人吃完晚饭,他便在小案前捧出一个木盒来。
“打开吧。”李长明笑yinyin地看着她。
女儿节的礼物,他半月前就开始发愁。逢年过节都要给人准备礼物,这送来送去的, 也无非是些首饰衣服之类的东西,他自己都已经开始觉得无趣了。这次偏就想送些不一样的东西,硬是深思熟虑了好几天,才最终定下。
李长明自己觉得东西送多了没什么惊喜,薛观音倒还是如往常一般心怀期待,打开木盒,入眼是一支白玉珠花。
如今不比从前,以往李长明送给薛观音的首饰,都是宫中匠人所制,用料和手工都是天下之最,现在他一个庶民可无权让宫中匠人给薛观音亲自打造什么了。
“这是殿下……亲手做的?”薛观音想起了有几次进李长明房中,好像在他桌上看到过玉珠金线。
“嗯!”李长明还有些小得意,轻轻拿过珠花插在她发髻上,左右看了两眼,“也不比宫里的差啊。”
薛观音低眸浅笑,见那盒中还有一物,便将之取出。
李长明道:“这是我托林姑娘找的医书。”
这就是李长明思考了几天的结果,薛观音跟着医馆老先生学医,送一本杏花坞的医书,比送衣服首饰好多了。
薛观音心思在那书上,翻开迅速瞧了几页,一双眼睛对着书中内容放光,衬得那句道谢十分漫不经心:“多谢殿下……”
李长明倒也不在意她这般敷衍的致谢,更开心她对这礼物满意。不过今天过节,可不适合让她就坐这看书,李长明忙打断她,牵着她手就起身:“别看了,走,我们逛街去。”
正值佳节,街上之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各处花灯熠熠,欢笑喧天,全然不似一个边陲之地。
一年间能热闹的机会也就那么几次,再不爱凑热闹的人,念着过节也要来街上走那么一遭。女儿家们过节乞巧,城里那些酒馆商铺也跟着凑热闹,办些什么灯会活动吸引人去买这买那。街上隔几步就有人扎堆一处,不知又是什么好东西吸引了人过去围观。
薛观音只是跟李长明并肩走着,对街边摊子上的玩意儿只是远远看几眼。到处都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她看到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要想想还得去挤,也就不想去了。
这时前面忽然有些混乱起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前面那铺子送巧果!”
听得清的人立马往前面那铺子冲,明明谁都不缺钱买这巧果,可一听有人送,个个都要去挤一挤图个乐子。
只是这一下子人chao汹涌,着实没给人反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