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恐惧仿佛被这种隐约的向往完全压制住了。
薛羽心脏砰砰直跳,悠长的隧道中回荡着他“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荒谬地想,自己就好像一只走丢的狗,此时正闻着主人的味道向家跑去。
这种奔跑不知进行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一点隐约亮光。
薛羽立时振奋了起来,将对黑暗的恐惧完全抛向了身后,全心全意向光奔跑。
光亮越来越近,是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薛羽站在交界处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两秒,发现面前是一个空旷的房间,足有大学里阶梯教室那么大,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夜明珠。
房间中央有一座宽阔水池,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将池水映得微微发亮,看不见底。
水面上空缭绕着一团团nai白色的雾气,飘荡起来如有实质,十分浓稠。
这里温度甚至比隧道中还要低上几度,薛羽猜测那雾并不是热水蒸起的水蒸气,恰恰与之相反,水池里的水一定冰冷到一种十分夸张的程度,才会在水面上空凝出这样似霜如雾的气状物。
这儿一定就是岑殊的“冷潭”了!
薛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浓雾笼罩的不知何处的池水响起“哗啦”一声。
下一秒,一股森冷气息贴着薛羽的衣领,直往他的后脖颈上钻。
Jing神还没有完全放松的薛羽“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蹦三丈远。
“是你。”
熟悉声音从那边响起,薛羽猛然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惨白身影从隧道口缓慢踱入光亮里。
岑殊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素色里衣,全身shi漉漉的,露着半副沾着水珠的胸膛。
大雪山上常年不见日光,在平日紧紧交叠的衣领之下,这人白得好像一个雪捏出的人。
只是同他往常总是病怏怏的样子相反,这人露出衣物外的胸口看起来相当结实。
被水汽打shi的里衣皱巴巴贴在腹部,硬朗的块垒线条亦是隐隐若现,怎么看都与“病弱”两个字相去甚远。
岑殊的左臂微微抬起,漆黑长发如一匹光滑绸缎被他搭在臂弯中,发梢正噼里啪啦往下滴水。
光线朦胧又暧昧地落在他身上,在团团雾气中,面前场景宛若一副好看的美人出浴图。
薛羽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他盯着岑殊看起来就能随手打三个他的漂亮腹肌,张嘴干巴巴叫了一声:“师父。”
此时他们二人离得这样近,薛羽反而无法在岑殊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戾气了。
就好像这人看到了他,便把之前不小心逸散而出的戾气都一滴不剩地收回身体里了一样。
岑殊指尖轻动,水分已从他身上完全蒸干,披挂的里衣瞬时松垮起来,他又恢复以往那副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
疑惑神色在岑殊眼底一闪而过,待他目光落在薛羽抱在胸前的青花大瓷碗后,又微皱了皱眉头。
他随手系着腰带,淡漠睨了薛羽一眼:“谁教你的?”
薛羽:“啊?”
他以为岑殊见到他,会问他是怎么来的,或者他来干什么,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他去哪儿偷师了。
几天不见,这缺德玩意儿的top癌竟然已经进行了病灶转移。
岑殊也没有真的想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的意思,见薛羽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便也不再兴师问罪。
他长臂舒展,不知从哪飞来的几件罩衫长袍,一件一件妥帖套在他身上,眨眼间便穿戴齐整。
仿佛一刻也不想让薛羽在这里多呆似的,岑殊向隧道中走出半步,回首冲还傻站在原地的人示意:“走。”
“这,这就走了吗?”薛羽连忙跟了上去,纳闷道,“这不是才两三天?平时师父不是都要闭关五六日的吗?是不是需要我——”
岑殊停下步子凉凉瞥他一眼。
薛羽立马闭了嘴。
不要就不要嘛,这么凶干嘛。
薛羽正嘟囔着,突然觉得胸口一轻,本来在他衣襟里缩成球的雪豹便被岑殊接了回去。
他已经有几日没被人抱过,此时能明显察觉到对方虽然将他抱进臂弯里,动作却顿了一顿。
祖宗刚洗完澡,大概对不停掉毛的小豹豹有点嫌弃。
薛羽羞耻地冲岑殊举了举大瓷碗,示意他把自己放碗里:“小羽最近有点掉毛,师父还是别抱着了,我来吧。”
他也不想抱着自己,只有瓷碗光滑不粘毛,他可以用托的。
但岑殊并没有把雪豹交给薛羽,只是安抚性地挠了挠雪豹的下巴窝,说道:“无事。”
看来岑殊虽然前几天赶了赶他,却依旧把豹豹当成亲亲爱爱小宝贝来着。
薛羽小小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几日准备的借口应该行。
他Jing神一松,外界环境的存在感就瞬间高了起来。
此时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