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出了银子却买不到高兴,岂不是要花冤枉钱了,我再找几个绝色的美人来,最是善解人意的了,保管二位满意。”
即便吴姨见识过风浪,到底还是怕着黑煞神突然犯浑,一动怒就挥刀就把人砍了,苏汀缓了过来,手指搭在吴姨肩上,轻轻的按了按,柔声道:“吴姐,没事。”
短短一句话便让吴姨放松下来,接着青影微移,他又重新面对了闵印冰。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清澈如水的眸中好似含着无尽深情,唇边的微微笑意,令人倍感放松和舒适。
他是真的在高兴,或者说姑娘们从来没见过苏汀如此轻松的时候。
“我自然是贪生的,宁可隐姓埋名出卖皮肉,躲在这里营生,也想活下去的,但可惜有些人有些事,始终过不去,该找来的还是会找来。”
“苍云军九团一百零三条性命……我便是今日当众杀了你,也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闵印冰拔出佩刀后当即往那纤细的脖颈处挥砍,吴姨突然大喊道:“你不能恩将仇报,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一声喊叫让二人同时怔住,刀也停在了半空。
别说吴姨没见过闵印冰了,就是偶尔来往的人现在见了他也断然认不出的,闵将军脱胎换骨,和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再没有从前那个傻乎乎的苏二模样。
苏汀有个生了病的弟弟,平常从不外出,全靠文弱的读书人艰辛养家,这件事许多人都知道。吴姨去相看苏汀的时候,曾远远地连带着瞧过一眼,做人口生意的女人,眼神总是比常人好的,一开始只是觉得身形有些像,但现在哪怕是三分怀疑,她也要先保下苏汀的性命。
吴姨望着苏汀笑了笑,说道:“那可不是小数目,我把银子借给你,自然也会向医师打听苏二的病情,多少知道些内情。”说完后她嘴上虽仍旧笑着,眼神却锐利了许多,扫向了闵印冰,继续道:“刚听将军说,小苏欠了别人的命,若事实真是如此,确实该还,但将军也欠了他的命,又该怎么办?莫不是将军先把命还给他,小苏收到之后再自杀谢罪么?”
一旁看戏不嫌事多的许笃,摇着手中折扇,悠哉悠哉的建议道:“这有什么的,闵将军把小苏欠了的银钱还上,让他重获自由,这笔账便算抵过了,其他的另算便是。”他这个建议,根本就是教闵印冰怎么名正言顺的杀苏汀。话音一落,身边的姑娘纷纷离开,也不给他斟酒了,更没有剥水果吃的待遇了。
“二位有所不知,我与小苏定有协议,他可自行决定是否由他人帮忙还债,之前不是没有人想替小苏还过银子,但都被他婉拒了,这事儿姑娘们都知道,并非我信口雌黄。”
“这倒奇了,有机会离开不肯走,难不成长歌门的先生兴趣特殊,就喜欢在这里接客?嗯……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书本上见识不了的事,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躺着就知道了,还能赚银子。”许笃对闵印冰的过去是知道的,他能立功后升任将军,有很大原因就是上头的人对他的弥补,边关告急时,原本是打算用五百兵士迷惑和拖延对方的,但最后因为朝廷上层的种种博弈,变成了精锐的九团当诱饵,本以为只能撑住七八天,但他们足足撑了一个月,当时有人和他们说支援将至,所以到战死前的一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弃子。
知晓其中内情,再通过二人的对话,那么苏汀的身份很好推断了,不得不改名换姓的长歌门人,不就是那个对九团军士们说会有支援的官员,一同写在了战死名单中却仍旧活着的孤魂野鬼。
许笃从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他却知道九团都是英雄,自然不会对苏汀客气。
面对搁在脖颈上的刀刃,以及许笃尖刀般的话语,苏汀神色如常,轻声道:“……吴姐,我同他走。”这句话无疑是放弃了唯一的生机,吴姨上前拽住苏汀的胳膊,加重了语气说道:“只怕不是燕红病了,而是你病了,再不然就是糊涂了。小苏,做一只无名无姓的鬼,哪怕见不得光,也能藏着过完剩下的日子,何必……”
吴姨做了不少人口生意,逼良为娼的事情,绝不是一个好人,但苏汀在这里的生活,她给了很大的便利和让步,楼里的姑娘公子也待他很好,其实闵印冰不回来的话,他真会一辈子躲在这里的。
“吴姐,我当然是个人了,人比鬼可怕得多,我背负百余条性命不假,那些英灵只怕到现在都难以安息,我是该千刀万剐的。”
苏汀向来是温柔的,但他的温和里蕴含着一种决绝,他一旦想清楚,决定了的事,谁都劝说不了,吴姨明白这点,所以她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重新望向闵印冰道:“将军,小苏的欠款一会儿我会让人连本带利算好,送到您那里。至于将军是否欠小苏一命,有个人最清楚,他是治好了你的医师,整个镇子只有他一户姓仇,你派人找来盘问即可。”
闵印冰见苏汀对过去种种供认不讳,没有虚与委蛇,另谋生路的模样,若他真的欠他一命,将他买出确实也抵得过了,因此同意了许笃的提议,把人带回后是打是杀都好说,于是将刀收起。
“便如此处理。”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