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骨碌坐起身,低头看向身边师弟沉沉的睡脸,柳叶般的眉毛,被遮眼纱覆盖的眼眸,秀挺的鼻梁,放松的嘴角,柔和而美好。
苏昀休伸出右手,把指尖停在脸庞上方,悬空描摹起轮廓。
蓦地,他收回手臂,撑在枕头两侧,鬼使神差地逐渐俯下身去,就在双唇快要触碰到的瞬间。
门外响起敲门声,伙计喊道:“两位爷,醒了没,早饭送过来了。”
躺在床上的沈曲意被这番动静吵醒,眉头微动眼看快要醒过来。
苏昀休一惊猛地直起身,翻身下床穿衣,微咳一声朝门外伙计说道:“放在船头的茶桌上,这就来。”
他收拾妥当转过身时,师弟已坐起身,正掀开被子准备穿外衣。
苏昀休把放在床尾的衣袍递给他,摸了摸鼻子道:“意儿,早,吵醒你了。”
沈曲意穿衣服,微摇头道:“休哥,早,你很早就醒了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苏昀休又想起刚才自己差点意乱情迷,他讪讪地笑了笑,打着哈哈岔开话题道:“还好,早饭已经送来了,意儿,弄好就出来用吧。”说罢,他转身推门出去了。
外面站在甲板上吹风的苏昀休伸出双手拍了拍脸颊,长出一口气,心头告诫自己:克制啊!苏昀休!
沈曲意倒是没注意他的反常,只从略微急促些的脚步声里,猜想哥哥肯定是等不及,饿了吧。
待沈曲意出来,听到哥哥正吩咐小厮划船,他循声走近。
到茶桌边坐下,苏昀休把勺子递到师弟手里道:“意儿,趁着比武还未开始,这段时间我们不妨好好逛逛洛溪吧。”
“自然可以,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沈曲意用勺子舀着鱼片粥喝两口道。
苏昀休吃着他的那份,乐道:“不怕,反正都是神偷燕大侠救济的钱。”
闻言沈曲意亦是忍俊不禁。
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小柒正蹲守在新目标家里的横梁上,忽然,没忍住打了个震天喷嚏。
他赶忙掩住口鼻,四处张望,见没人发现才松了口气。
燕小柒心里的尖角小人磨刀霍霍:谁在背后乱嚼小爷舌根,害得小爷差点暴露。别让小爷我抓住,否则有你好看!
而此时“背后”的两人,花着燕小爷的钱,吃着洛溪时下的美味河鲜,坐在Jing致的画舫上,正游湖呢。
沿途两岸,目光所及,让人不得不感叹句:春风拂面柳儿轻,正是江南好风景。
临近响午,两人才从船上下来。
苏昀休准备找地方吃午饭,就听到一声马的嘶鸣。
他转头,见肆云正不耐烦地拽着缰绳,用前蹄刨地。
辩位走近,沈曲意帮它解开缰绳说道:“休哥,肆云大概是饿了。”
苏昀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解开缰绳的肆云用嘴咬住一缕头发,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揉着头皮回头,看肆云不满地打了个响鼻,那架势像是说----让你见色忘马,快饿死马了!
“好啊,肆云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苏昀休开口训马道。
结果肆云还没等他说完,用尾巴一甩主人的屁股,之后就撒开四蹄,往第一次吃饭的酒楼飞奔而去。
“嘿啊!意儿,你看看这匹疯马,根本不把我这个主人放在眼里!”苏昀休气道。
一旁的沈曲意忍笑劝道:“肆云也是饿急了,就像早上的休哥一样。”
苏昀休被嗝住,他小声嘀咕:此饿非彼饿,谁跟那疯马一样。
“什么?”沈曲意走前几步没听清,转头问道。
苏昀休跑前几步,和他并肩走:“没什么,我们也赶紧的,省得这疯马吓到伙计。”
迎客楼的伙计眼见一匹白马朝马厩方向冲去,刚想跑过去拦截,一锭碎银抛到他怀里。
一句温和的声音传来:“上等的草料喂着。”
“好勒!”伙计欢天喜地去了。
“两位爷,又来了啊,里面请。”店小二出来迎客,一见他两就笑了,嘴甜道,“先恭喜两位爷顺利通过测试,拿到比试资格。”
苏昀休递给他银两,问道:“二楼还有雅间吗?”
小二接过银子回道:“雅间已被预订满了,大厅还有空桌,您看?”
“那就大厅吧,饭菜赶紧上。”苏昀休朝他挥了挥手道。
“得嘞!”小二引他两到空位上坐下,就张罗上菜去了。
前后桌都有人同堂用饭,前桌一行人个个衣着光鲜,看着像衣食无忧的世家公子哥;
后桌的四人吃饭举止粗鲁,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一看就是绿林人士。
苏沈二人正坐在两桌的中间,各自端起茶杯,喝着清茶。
就听前桌其中一人说:“听传闻,说薛天宝如何爱重自己的千金女儿。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另一人附和:“就是,瞧他搞这么大阵仗,九层宝塔,把女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