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一从外面回来,拍落肩头的雪花道:“花未眠这个老东西传信说不来了,回宫了。因为他小徒弟差点半路走丢,把他吓个半死。”
屋里苏昀休和沈曲意一脸疑惑,暮水云好似早就料到一番说道:“花未眠路痴,年轻时自己都能把自己弄丢,让他带个小孩出门,确实够呛。”
听他这么一说,苏天一好似回想起什么趣事,笑呵呵地摆摆手道:“不管他了,我们准备准备,大家吃年夜饭。”
于是,苏昀休和沈曲意先去屋里拜过各自母亲的牌位,之后屋外一阵爆竹噼啪作响,众人围桌落座,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团圆饭
酒足饭饱后,哑叔撤掉残羹冷炙,把之前苏昀休他们带回的各种吃食摆上桌,炉边煮着水。
茶茶儿等着水开泡茶,苏天一和暮水云则拿出棋盘,对弈起来。
苏沈二人嫌屋里炭火太热,跑到屋檐下坐着赏雪。
雪不知何时落下,到现在依旧没有停,目测已积满半指厚。
可把滚滚乐坏了,在院中雪地里嬉戏打滚,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
黑白团都要滚成白面团,苏昀休被竹熊的憨样逗得直乐。
他凑到师弟耳边把眼前景象细细描述一番,瞬间沈曲意亦乐出声来。
“哗啦!”一声从屋里传来。
“老糊涂,你真是个臭棋篓子,和你下不如和猪下。”暮水云嘲讽道。
苏昀休扭头往屋里看,原来是暮前辈气得掀翻了棋盘,棋子散落一地,外公正吹胡子瞪眼理论着,茶茶儿在一旁劝架。
他淡定回头,不去管那三个老顽童,继续和师弟一起欣赏滚滚犯蠢,言笑晏晏。
一方小院于嬉笑怒骂间岁月流转,年年岁岁,花开花落,回神来已是又一个五年过去。
作者有话说:
苏天一回想起什么趣事呢?
三十年前元宵节,花未眠说要来做客,彼时大家还在武林盟,过节当晚大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后来花未眠终于按时赴约,但是大伙都傻眼了。
因为额(⊙o⊙)…那是第二年的元宵节夜了......从此以后,花宫主的路痴之名在江湖上广为流传。
?? 第三卷 鲜衣怒马 ??
第二十五章 天凌柳梢
◎苏昀休抚在沈曲意发间的手指在细微发抖,心跳忽地漏了一拍,觉得嗓子阵阵干涩发紧。◎
人间四月天,苍浪山上,目之所及尽是雨后春竹。
一道着黑色锦袍的身影,在竹林间穿梭,来人身形挺拔,一头黑发用条玄色发带高高束起。
他好像在寻觅什么,高挑的马尾在身后来回摆荡。
来者何人?正是年满十六岁的苏昀休。
去年弱冠,他收到师弟赠送的蝴蝶银戒指,以保平安之意。
隔着衣领抚摸脖颈处的凸起物,他心里一暖。
寻思今日是师弟的十五岁弱冠生辰,除了用同等的情谊回赠外,他准备再亲自做一只竹笛。
苏昀休在竹林中细细挑选,抽刀砍下一根好竹,劈砍成竹笛并将外表打磨光滑。
径自寻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微微低头,他在竹笛上专心致志地刻着笛孔。
忽觉右肩一重,黑米团猛地落在他身上,苏昀休抬手把胖鸟挥至一旁树上,未加理会,准备再把笛孔处的毛糙Jing修一番。
可天不遂人愿,前方林间一阵窸窣,苏昀休抬首望去,就见外公从中窜出。
老头边拍打衣摆边抱怨道:“你个臭小子,一大清早跑到深山老林来干嘛?让我好找!”
苏昀休继续低头修笛孔,问道:“我说黑米团怎么飞来了,找我作甚?”
“当然是比武切磋。”苏天一没好气道。
苏昀休磨着最后一个笛孔,眼皮不抬地果断拒绝。
回想起这几年和他的每次切磋,无一例外都是自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满林子乱窜,才不要自讨没趣。
“臭小子,你都十六了,基本功和内劲都学的差不多了,要想再Jing进,就要靠自己。”苏天一吹胡子瞪眼道,“今天切磋完,明天一早给我收拾包袱下山历练去,还准备赖在山上多久?!”
闻言苏昀休眼眸一亮,把修好的竹笛往怀里一塞,“那还等什么,我们就此打过。”
苏天一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前走,挥袖道:“谁说和我打,跟我来。”
苏昀休面露疑惑,但也只好跟在身后。
一盏茶后,就见不远处立着两道青色身影,高些的清瘦儒雅,低些的颀长清隽,正是暮水云和沈曲意师徒。
“意儿!”苏昀休高兴地喊道。
话音未落,人已从原地纵身一跃,落到师弟面前。
沈曲意清雅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意,如清风拂水,声音温润回喊:“休哥!”
两十五六岁的少年,互道而笑,明明没有做什么,却让身后慢慢走过来的苏天一腻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