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休被外公连拖带拽地强行走到小竹林才被放开。
“外公,你作甚?”苏昀休揉揉发红的手腕抱怨道。
“你个毛孩子,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现在曲意需要一个人独处,以后多学着点。”苏天一瞪向他道。
苏昀休倏地一怔,前世他是帝王,今生又是皇子,确实甚少考虑到别人感受......
不过他嘴硬反驳道:“到哪学,又没人教我。”
意识到这茬,“以后外公教。”苏天一轻咳一声掩饰虚心道。
随后岔开话题:“还有你刚说什么当你的眼,做你的脚?小孩子瞎做什么承诺!”他苦口婆心劝说,“要知道承诺不能乱许,如若到时候做不到,徒增怨怼......”
就这样,一路伴着苏老头的絮絮叨叨,两人回到竹楼。
他被苏天一念叨烦了,踩着竹梯“吱呀”几声奔至二楼卧房,边嘴里喊道:“外公,我晓得了,后面会三思而后行。我困了,先睡会。”话音刚落,哐叽一声房门被关上。
把外孙这套敷衍的动作看在眼里,苏天一更是记在心里,抬头望向二楼自语道:“臭小子,姑且让你悠闲一下午,明日再让你好看!”说完,“哼”的一声甩袖离去。
苏昀休可不知受苦受难的日子将近,正暗自心里回怼:前世师弟为他性命都能豁出去,今生为师弟当眼做脚,自己自然义不容辞。
这般想着他行至竹窗前推开,苍浪山的美景尽收眼底,一时间令人心旷神怡。
忽见远处一个“白点儿”俯冲而来,苏昀休双目一亮是白米团。
待白鸟扑腾着翅膀落在窗棂上,苏昀休取出竹筒里的信件展开一瞧,不禁莞尔,他正想给皇兄写信寻问灵犀草籽一事,却没想到会事先收到皇兄的来信。
信中先问候了他的近况,之后叙说宫中诸事顺利,无须担忧。最后竟仔细询问捡到沈曲意一事,字里行间的酸味都要扑面而出了。
苏昀休瞧出信最后才是皇兄想问的重点吧,顿时哭笑不得,估摸着他是从老乔那得知的。
到桌前坐下,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先提笔写出一段酸话以表达对皇兄的拳拳思念之心,接着简单交代了自己的近况和师弟的情况。
笔一顿,他摸摸下巴,另起一页信纸,开门见山,询问药材一事,请皇兄帮忙打听。最后写下落款,这封回信算是写好了。
目送白米团逐渐飞远成一个小白点直至看不见,苏昀休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决定趴在桌案上小憩一会。
话说沈曲意这边,等众人陆续离开后,他独自在桌旁沉思,屋里霎时寂静无声。
莫约一炷香后,他抿紧嘴唇,双手下意识的握拳,好似下定某种决心,行至内室门口,敲响了房门。
“师父,意儿有一事请教。”沈曲意恭敬道。
“吱呀”暮水云从门内走出,拉起徒弟的手,两人重新落座桌边,他温和问道:“意儿,何事?但说无妨。”
“意儿先前被困在一方天地,没有尝过自在的滋味反倒不觉得有什么。”沈曲意低头缓缓道来,“但自从遇到昀休哥哥和苏爷爷后,他们告诉我,意儿也可以像蝴蝶一样自在的飞翔......”
说到这,他倏地抬头,双眼迸发出渴望的光芒。
暮水云听得心头忽酸,伸手拍拍幼小的手背道:“所以意儿是决定选择眼了?”
“是的,师父。但意儿还有一丝担忧,双眼看不见之后我还能习武吗?”沈曲意神色惴惴地看向师父问道。
不料,暮水云并未回答,而是让他把桌上的茶具端上,随后行至屋外。
沈曲意虽一头雾水,但还是乖巧的按照吩咐行事。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斑点点洒落在人的身上。
暮水云在小院中站定,抬手解开绑发的碧色发带,任一头黑发簌簌而下。其后他重新叠起发带蒙住双眼,打个绳结绑在脑后。
“意儿,你把手里的茶具随意朝我掷来。”暮水云勾起嘴角微笑着说道。
“师父?”沈曲意看看手中一托盘茶具,又看看前方蒙眼而立的师父,迟疑出声。
暮水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照做。
见师父执意如此,沈曲意一咬牙将手里的东西尽数抛出。
耳廓微动间,暮水云足尖点地,身形如风,飘忽如仙。
沈曲意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因那青色身影上下翻飞,双眼被蒙却依旧行动自如,于衣袖缥缈间将抛至空中的茶具一一归位如初,最后落定后竟然连一丝茶水都未溢出。
“这是武学中听音辨位的功法,意儿看明白了吗?”暮水云单手托住茶盘,一手解开发带,蹲下身子看向他道。
“嗯嗯,意儿明白。”沈曲意一点就通,“师父想告诉意儿,就算双眼看不见,只要学会这门听音辨位的功法,依然能和常人一般,行动自如。”
暮水云欣慰地摸摸他的软发,赞扬道:“孺子可教。”
突然